傳來宴安那洪亮的聲音,伴隨著一聲巨響,緊閉的大門被一雙粗壯的手臂猛然推開。宴安一眼便瞧見了道觀內的一男一女,不禁瞪大了眼睛:“我說怎麼半天沒找到你,原來你這吳白頭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幹這等風流事!”
吳嗣眉頭緊蹙:“胡說八道什麼!司令他們人呢?”
宴安哈哈一笑:“就在後面呢,我們昨天在曲江池裡可是凍了一宿。”
裴煊步入道觀,見吳嗣安然無恙,心中稍安,隨即目光如炬地落在了那手腳被縛的女子身上,眼神瞬間凝固,顯然已認出了她的身份:“竟然是你!”
吳嗣輕嘆一聲,緩緩起身:“昨日我偶遇一夥賊人鬼鬼祟祟地將她帶至此處,便一路尾隨而來。”
裴煊深知這位女醫曾混跡於平康里,偽裝成歌伎,將許氏嫡子玩弄於股掌之間,卻在那個夜晚與許醫令的嫡子一同消失在平康里的夜色中
。他緩緩走近錦菅,低頭凝視著她,語氣愈發凝重:“錦菅姑娘,你應當認識本官。若你願意告知許朝宗的下落,我可保你安然無恙!”
錦菅哪裡能信得過這群鷹犬的話,何況她將許氏煙霞散騙取到手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豐樂坊那處大宅,事後聽說那處宅子已經被巡療司的人馬查封,許朝宗被轉移去了哪裡她絲毫不知。
她搖了搖頭:“許朝宗的行蹤,恐怕只有濟善道左使知曉!”
“這……”吳嗣與裴煊對視一眼,兩人都沉默不語。如今沁羽人已死,豈不是再也沒人知曉許氏嫡子的下落?
裴煊俯下身子:“那許氏煙霞散的制方,最後究竟到了何人手中!”
錦菅拼命搖頭。裴煊冷笑一聲,見她不說,便要讓宴安將這夥同外賊之人就地斬首,錦菅嚇得連忙喊道:“我說!我說!”
裴煊緩緩轉身,冷眸凝視,不發一言。
錦菅生怕這唯一的生機轉瞬即逝,勉強以細若蚊蚋之音重複道:“只要你肯放我一條生路……”尾音輕揚,帶著一絲質詢。
裴煊微微頷首:“只要你如實招來!”
錦菅別無選擇,只能將如何騙取許氏煙霞散,又如何將其轉交瞽目人的經過和盤托出。裴煊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果然是他!此人定是濟善道潛藏長安的幕後黑手,十有八九便是那神秘的作疫者!”
裴煊逼問出瞽目人的藏身之所,旋即大步流星邁向道觀外。剛出門扉,便瞧見幾個小混混聽聞破道觀裡的動靜湊過來,卻被裴煊一人一腳狠狠踹倒。
裴煊瞥了一眼這些混混:“這些蠢貨,把他們送去長安縣公廨!”
說著他轉過身,看向宴安:“你這次務必給我看好了錦菅,在我回來之前,不能讓任何人接觸她!”
宴安狠狠地點了點頭,保證絕對不會再讓人從自己眼前消失。
另一頭,自天亮解除宵禁以後,李稷跟澹煙便與裴煊分別,便前往了金光門城外的漕運碼頭,這裡是漕渠進入長安的主要水道,西市裡大半的貨物都是走漕渠進城,市舶司在此處專門設立的碼頭。
閻六隻說金三娘子在城內的情郎是一名藥材掮客名叫李七安,可長安城內靠藥材掮客生意活計的人何止百人,要想在一座城裡找到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索幸澹煙知曉西市藥材貨物都是從漕渠進入長安,兩人便想來這裡打探一下李七安的訊息。
“能不能像之前查烏絳那樣,查一下市舶司造冊的名錄?”李稷問。
澹煙搖搖頭。“之前調查濟善道賊子,是巡療司仍在裴煊手中,仰仗聖人寵信,各司所衙門才不得不配合,如今裴煊失勢,市舶司不一定會買賬,反而會故意刁難我們,不如……”
澹煙話說一半便住了口,李稷看向她:“澹煙姑娘若是有什麼計劃,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