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陣微妙的脂粉香氣悄然襲入李稷的鼻端,那氣息,與昨夜平康里暖閣中的驚人地相似。
“御泥坊的衣香藻豆,氣息獨特,斷無差錯。”李稷心中篤定,蹲下身來,指尖輕撫迴廊木地板,一抹青白色塵埃悄然附於其上。不是灰塵,而是青黛的染料。
“錯不了了,這裡有青黛的染料,從光化門進來的十大車青黛染料裡必然裹挾了壇屍!”
裴煊朝著右側的小樓走去,忽然發現腳下的木板踏上去有迴響,他抽出懷中障刀翹起,果然發現了地窖的暗門,回頭示意李稷在外策應,自己掏出火鐮一甩,星子燃起,貼著地窖的暗門朝下探去。
這地窖底層空間狹窄,結構複雜,也不知是用來做什麼的,空氣中夾雜一股始終散不去的怪味。
外面的李稷決定暫時退開,正當他要悄悄離開時,右側的廂房裡忽然傳來了一聲響動。
他稍一遲疑,旋即穩握袖子下藏匿的小巧的弩機,悄然貼近正門的陰影。抵達門檻之際,他背倚牆角,身形如同獵豹一般,蓄勢待發,輕輕一揚手,一枚自庭院拾取的鵝卵石劃破靜謐,向反方向悠然飛去。
果不其然,廂房深處一陣騷動,正廳之門轟然開啟,窺探的目光被牽引而出。就在這電光火石間,李稷借勢猛然一推,門扉如重錘般撞擊上那探頭的身影,隨後,鐵臂如鎖,緊緊扼住了對方的咽喉。那人脖頸受制,掙扎間右腿無意識地橫掃,將一旁的花盆踢得搖搖欲墜,最終,一個精緻的小盆應聲而落,清脆的碎裂聲如同警鐘,在靜謐的院落中驟然響起,迴盪在整個庭院的每一個角落。
李稷動作嫻熟,反手自懷中抽出鋒利的障刀,寒光一閃,精準無誤地刺入對方的肋間。多年手術的經驗,讓他對人體構造瞭如指掌,這幾擊,既剝奪了對方反抗的力量,又巧妙地保留了其一線生機。
然而,這番動靜,猶如驚雷般徹底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閻六的內心此刻翻江倒海,之前錦菅那女人已經挑逗起他體內的慾火,若不是沁羽那惡婆娘阻攔,他早就把錦菅幹了,不過是長安城內一小小內應,縱是死了又何妨!然而此刻鼻尖那顆紅腫的癤子,透露了他的焦慮與憤懣,油脂隱約滲出,更添幾分狼狽之相。
他遵照沁羽的密令,正準備將許朝宗秘密轉移至御泥坊後的藥園深處,未曾想,先行的壇屍轉移計劃打亂了他的步伐,被迫滯留。卻沒有料到,巡療司的追兵竟如此迅速,步步緊逼,這麼快就找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