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犯人的官署,“刑部還是大理寺,總不能是御史臺吧?”
“不,此人先是被市舶司借用,這一借便再也沒有回來過,卑職派人去市舶司問過,才知道此人已經被巡療司給提走的,印牘齊全,卑職也沒法拒絕。”
“巡療司……”餘大閔聞言,耳際似有微風拂過舊日記憶,他眼簾微斂,眼神瞬間凝聚成兩把銳利的刀刃。
“何時之事?”他語帶急切。
“四日前。”
“巡療司緣何拘他?”
張衝搖頭苦笑,手中公文輕展:“公文上只說是應司務所需,其他的卑職也不知道了。”
餘大閔不曾想那眼看到手的鹽方都能飛走了,要知道現在梁王也看中了那瘍醫手中精鹽的制方,一旦得手,長安鹽業或將盡歸其手,財富如潮水般洶湧而來,他更是在梁王面前立下重誓,誓要將此鹽方呈上,結果半路殺出個巡療司,一個策防疾疫的衙門,提調走瘍醫,似乎也合乎情理,卻讓他心生不甘。
怒意之下他翻身上馬,馬蹄聲驟響,張衝猝不及防間被撞倒,等他起身的時候,已被其餘大閔的身影遠遠甩在身後。
餘大閔策馬疾馳,直奔親仁坊而去。
今日武嗣鄴與梁王以及五王相約,在親仁坊裡的馬場內打馬球。餘大閔片刻不敢耽擱,轉瞬已至。場外僕從林立,場內少年英豪與梁王兩隊人馬激戰正酣,歡聲雷動,響徹雲霄。
他穿越精心修剪的灌木花叢,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寬廣的馬球土場映入眼簾。土場寬闊,能有一百五十步之寬,三百餘步之長,四周綵綢飄揚,圍欄環繞,盡顯尊貴。場邊厚絨帷幕依柳而立,家族宣籍旗隨風輕揚,每一面旗幟皆是京城權貴的象徵。
場中馬球手們頭戴幞頭,策馬奔騰,身影交錯如織,馬蹄聲聲如雷。鞠丸在塵土間忽隱忽現,彈跳不息。忽而,一名皂衣少年騎在馬背上如龍騰躍,月杆高舉,一擊而中,鞠丸化作流光,穿越龍門,重擊雲版,聲震四方。馬球場外女眷們的歡呼聲從帷幕間溢位,那少年傲立馬上,揚鞭環場,英姿颯爽,引得眾人矚目,卻正是五王為首的臨淄王李隆基。
隨著鐺鐺鳴金之聲,上半場圓滿落幕。馬背上的少年們勒馬停蹄,相互致禮,隨後各歸帷幕。
武嗣鄴策馬歸來,英姿颯爽地躍下鞍韉,周遭侍從輕步上前,細語相告。武嗣鄴臉上露出幾分微慍之姿,輕哼一聲,眸光流轉間,言語間透著不容置疑:“此馬剛馳騁而歸,汗如雨下,豈能怠慢——且讓他稍作等候!”說著親自為馬匹擦起汗來。
餘大閔知道武嗣鄴最愛的兩樣,除了人妻,便是嗜馬如命了,哪敢催促,唯餘恭敬立於一旁,靜待其便。武嗣鄴對愛駒呵護備至,解韁理鬃,緊固蹄鐵,再以清泉洗滌其背,每一道工序皆親力親為,直至馬兒煥然一新,方緩緩踱步而來。新羅婢女適時上前,為其更換下征戰塵衣,摘下那彰顯身份的幞頭。餘大閔見狀,連忙躬身行禮,盡顯敬畏。
武嗣鄴慵懶地倚靠在寬大的榻上,輕舉玉盞,淺酌一口甘飲,語帶幾分不耐:“速速道來,我下半場還要跟那臨淄王繼續較量呢。”
餘大閔環顧四周,壓低嗓音,湊近耳畔:“精鹽煉製秘方,突生變故,那瘍醫醫師竟被人從牢獄裡帶走了!!”此言一出,武嗣鄴手中飲子險些失手,臉色驟變。一旁婢女見狀,連忙溫柔撫背,助其平復。
“怎麼回事?你不是跟那縣牢裡的節級打好招呼了嘛?我把鹽引的事都給叔父說過了,你現在給我搞這麼一出,豈不是故意讓我難堪!”武嗣鄴怒意難掩,手腕微顫。
餘大閔面色沉重,細述巡療司之事。武嗣鄴聽後,指揉太陽穴,眉宇間盡是不悅:“巡療司,又是他們!先前東明寺之辱尚未找他們算賬,此番再添新恨,搞得我在百官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