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計劃,朝著平康里東面撤退,通知坊內長字街頭的武侯鋪子,只是還未等離開,便聽見南面暖閣側傳來了巡療司麒麟臺慣用傳訊的竹哨聲。
李稷一聽這熟悉的聲音,眉頭不禁蹙起,他知道只有司所中人遇到情況下才會吹響竹哨,而此刻暖閣的方向只有宴安跟裴煊兩人,無論是二者中誰遇到伏擊,他都無法從容退去。
李稷略作猶豫,抄起手中裴煊所留的寬葉障刀,朝著竹哨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出所料,裴煊朝著羊腸小道一路追了過去,穿過南側的竹林,便瞧見十多名身影鬼祟的漢子,正隔著楚館南側的夯土牆,朝著外面偷運什麼東西。他藉助翠竹掩飾自己的身影,慢慢朝著這夥人探了過去,只見不遠處一個身形頎長留著山羊鬍須的枯瘦漢子,正拎著把刀在一側警戒。
裴煊彎著腰,朝著對方摸索過去,用障刀刀背狠狠敲在對方的腦後,一雙精壯的臂膀死死鉗住他的脖子。那漢子咽喉被鉗,死命掙扎,兩人纏鬥間,不慎撞翻了小道上的石制廊燈。廊燈裡的瓷質燈芯油碟驟然摔碎,打破了此地詭異的寧靜。
裴煊見自己暴露,雙手發力,直接扭斷了懷中枯瘦賊人的脖子,對方身體在他手中立刻軟塌下去。與此同時,竹林後的夯土牆一側,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不斷朝著他的方向迫近,更隱約有呼和聲傳了過來,能有七八人之多。
事已至此,裴煊扯下瀾袍一角,將障刀綁在自己手上,又撩起瀾袍系在腰間,露出了裡面的貼身的褌褲,直接朝著竹林外的賊子衝了過去。
猛然間竹林中竄出一俊朗的少年郎,為首糙漢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被裴煊一刀撂倒,割斷了喉嚨,跪倒在地。
裴煊抓住這個嫌隙,直接衝進了對方的中間,左右閃爍,幾個彈指,便收割了對方兩人的性命。這時濟善道的浮屠眾反應過來,紛紛掏出了藏在衣袖下的七寸弩箭,朝著裴煊的身影便勾動了扳機。
這種手弩的設計源自突厥,本是草原上的牧民為了獵殺野狼設計出來的,後來跟大唐的戰爭中用於軍事,在突厥戰敗後,這種手弩也跟著流傳到了唐國,反倒成了不少賊子登堂入室的利器。
裴煊聽著四周手弩傳來的發射聲,一個閃身便躲在了身側的假山後,只聽身前的青巖傳來暴風般的捶擊聲。
裴煊躲閃不及,直覺小腿吃痛,一枚弩箭擦傷了他的小腿,鮮血浸透了褌褲,洇出了大片血跡。他咬牙從衣袖上扯下一段布條,忍痛紮緊了小腿上的傷口,短暫的止住了流血。
閻六見一輪便射光了幾人隨身攜帶的手弩箭,帶著身後的浮屠眾不敢逼近,方才只一個照面,那少年郎便輕易殺了己方三人,還傷了兩個,可見無力不俗。
他讓人把受傷慘呼的手下先拖出夯土牆去,讓珩雁帶人先走自己幾人留下斷後,隨後示意身後的人從假石兩側包抄過去。
裴煊瞧著逐漸迫近的賊子,強忍著腿上傷勢,正要拼死一搏之際,身後突然冒出一個人影來。裴煊本以為是宴安聽得竹哨前來相助,可等他回頭,才發現來的人居然是李稷。
“你跟過來做什麼!”裴煊臉色一變,“我不是讓你見形勢不對,立刻撤出楚館,前往長字街的武侯鋪嘛!”
“我倒是想走,可你看我現在走得了嘛!”李稷幫他重新包紮了腿上傷口。
就在閻六正準備帶人偷襲,將假石後的兩人一舉拿下時,潛伏在平康里楚館外圍的吳嗣,聽得裴煊的竹哨聲,帶著六名狩虎監裡的好手前來支援,誰知剛到楚館南面的窄巷裡,便瞧見為首一個女子正指揮幾人往馬車上塞人。
吳嗣連忙高舉手中腰牌,衝著馬車大喊:“巡療司麒麟臺奉命緝賊,前方車馬,請緩行止步,車內貴人,敬請下車稍候!”
珩雁瞧著堵住窄巷的巡療司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