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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配子月念四日(獸廬與獸絕)

李稷連忙插嘴:“若不是整個長安城,而是隻針對單獨一坊呢!”

聽著李稷的話,普松猶豫起來,思忖片刻:“這八隻猞猁猻皆是我精心培育,若是放到一坊之內,不出半日,定能查到你們要尋找的東西!”

“如此,還請幫忙,通融一下!”裴煊衝著普松抱拳。

普松卻冷笑起來:“今日下午梁王在城中設宴,點名要宴請扶桑遣唐使阿倍仲麻呂,特意派人來說,要這八隻猞猁前去表演,世人皆知梁王愛貓成痴,猞猁與貓同源,深得梁王寵愛,此事若是出現差池,梁王定會怪罪,所以……獸廬之責所在,怕是難以從命!”

李稷心念電轉,察覺其中蹊蹺:“梁王觀賞猞猁,何須選在今日?此等巧合,未免太過牽強!”他心中暗忖,前腳剛踏出懿德寺麒麟臺,意欲借猞猁之力追蹤盜賊,後腳梁王便差人索猞猁入府,世間安得雙全法,怎會有如此精準的“巧合”!

裴煊洞悉了李稷言外之意,心中明鏡高懸,可這巡療司麒麟臺,乃是他掌控的司所,稱得上如臂使指,若梁王暗植棋子,豈能逃過自己的洞察?而此刻,若失去猞猁之助,閻六等濟善道餘孽,將如游魚歸海,蹤跡難覓,線索盡斷。

他一咬牙從懷裡掏出了聖人親賜的金牌,亮在了普松的眼前:“此乃聖人親賜金牌,特許我行事便宜之權,今日這八隻猞猁猻,我裴煊調定了!”

普松眼神微眯,似有深意:“裴司令此舉,恐擾梁王清歡,不慮其怒?”

裴煊現在哪裡還顧得上樑王,自菖蒲之死,他與梁王間已築高牆。今為長安安寧,即便是與梁王正面交鋒,乃至生死相搏,他亦將義無反顧,不懼一切。

聖命難違,金牌之下,八猞猁調動無阻。普松親點獸廬八傑,各牽猞猁引繩,聽命於裴煊。李稷緊隨其後,二人疾步向崇化坊進發,沿途通知了各坊衛生僚,讓宴安帶著人馬趕過來,一干狩虎衛佯裝做各坊的商販,分別跟隨一隻猞猁與馴獸人入坊,而每一隊狩虎衛手上都有沾染壇屍氣味的布帛,由帶著尉斗的司醫親自讓這猞猁嗅這上面腐爛的屍味。

馴獸人輕撫猞猁,令其銘記此味,只見猞猁琥珀瞳仁驟亮,雙耳如劍,獠牙畢露,對腐屍之氣反應之強烈,令人咋舌。

裴煊一聲令下,八支精銳如離弦之箭,分散於長安各坊。猞猁領路,馴獸人相隨,狩虎衛偽裝其後,悄然潛入。坊間街道上,民眾驚歎於猞猁威猛,紛紛駐足,以為又是祈天大典前夕,哪家酒肆的別出心裁之舉,殊不知,一場無聲的追捕已悄然拉開序幕。

裴煊靜守衛生僚僚樓,運籌帷幄,坊間一旦風起線索之瀾,長幡便於僚樓之巔掛起,指引他麾下精銳,疾馳響應。而李稷則帶著叄爺叄壹肆,朝著最遠的豐樂坊而去。

這一坊是這次搜尋範圍內最後一個,因為其毗鄰朱雀大街,嫌疑反而是最小的。

叄壹肆要遠比其他猞猁更加敏銳,幾乎是帶著李稷放足猛跑。每一次跨越街角,都會停下來仔細聞著周遭的氣味,然而坊內氣息紛繁複雜,酒香、食香、市井煙火交織成一張無形之網,加之暗渠汙濁、馬糞之腥、脂粉之香,層層阻礙,讓猞猁的辨別難上加難。

按理說成百的巫蠱壇屍堆放在一起,所產生的腐臭味道,哪怕是甕壇口用河泥跟木塞封死,也會因為量變產生質變,若叄壹肆銘記此味,定能如鷹擊長空,一擊即中。然此刻,它的遲疑漸增,彷彿迷失於這氣息交錯的迷宮裡。

李稷緊隨叄爺身後,穿梭於豐樂坊的曲折巷弄,只見叄爺喘息間顯露出疲憊之態,只能勉強支撐著步伐,直至一處十字路口前駐足。它昂首細嗅,大喘著粗氣,發出陣陣嗚咽,隨即焦躁地原地踏步,前爪猛刨塵土,旋即癱倒在了地上。

李稷望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