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發深沉,如墨般濃稠,病房裡的燈光昏黃黯淡,凌墨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身姿挺拔卻透著執拗,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沈晴柔冷漠的說著:“你去休息吧,別在這裡煩人礙眼。”
凌墨立刻搖了搖頭,眼神堅定:“我就要陪著你。”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沈晴柔見狀,無奈地轉過身去,背對著他,拉過被子蒙上頭,試圖讓自己快點入睡。
可思緒紛亂,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進入夢鄉。
直到半夜,她忽然醒來,下意識地翻身,卻瞧見凌墨高大的身軀趴在床邊睡著了。
他的手臂擦傷在昏黃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目。
他之前總是意氣風發,現在卻疲憊憔悴,沈晴柔的心猛地揪緊,一絲心疼悄然爬上心頭。
她輕手輕腳地坐起身,想要拿件衣服給他披上,又怕吵醒他,手伸到一半,終究還是停住,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沈晴柔咬了咬牙,努力壓下心底泛起的那絲心疼與不忍,最後還是狠心背過身,拉過被子蒙上頭,把紛雜的思緒關在黑暗裡,自己沉沉睡去。
一夜輾轉,待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淡薄的窗簾,灑下幾縷微光,她悠悠轉醒。
下意識地看向床邊,卻發現凌墨依舊保持著昨夜趴在床邊的姿勢,一動不動,仿若凝固在了時光之中。
仔細瞧去,他的頭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汗珠,一顆顆晶瑩剔透,順著額頭滑落,打溼了他額前的頭髮,幾縷髮絲凌亂地貼在臉頰上。
他的臉也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平日裡那深邃有神的雙眸此刻緊緊閉著,眉頭微微皺起,像是陷入了一場極為痛苦的夢境。
沈晴柔的心瞬間揪緊,來不及多想,手輕輕搭上他的額頭,滾燙的觸感從指尖傳來,讓她倒吸一口涼氣,“怎麼燒成這樣了”,她心急如焚,聲音裡滿是自責與懊悔。
目光掃到他擦傷的手臂,邊緣都已滲出血跡。
她手忙腳亂地想要喚醒凌墨,嘴裡不停唸叨著:“醒醒,凌墨,你別嚇我……”
猶豫片刻,她還是趕緊按下床頭的呼叫鈴,護士很快趕來,一番檢查後,發現溫度很高,有些脫水,需要給凌墨打針退燒。
看著護士忙碌準備,沈晴柔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凌墨身上,滿心懊悔,他現在工作強度很大,又一路奔波,昨夜就不該由著他趴在床邊。
待護士在隔壁病床給凌墨打完針,她拿過毛巾,小心翼翼地為他擦拭額頭的汗珠,動作輕柔得生怕弄疼他。
此時的凌墨眉頭緊皺,在睡夢中也不安穩,嘴裡一遍遍喃喃著“老婆,別離開我”。
沈晴柔聽在耳裡,被深深觸動到。她本來不想管他,又架不住他一遍遍的呼喚。
終於還是不忍心,他在夢中那麼痛苦,緊緊抓住了他的手,在他耳邊說道:“我在呢!” 輕撫著他的額頭和頭髮,不斷的安慰他。
凌墨在夢中好像,好像得到安慰一樣,慢慢的平靜下來,沉沉睡了過去。
直到夜幕降臨,他才緩緩轉醒。
“你怎麼這麼傻,幹嘛不照顧好自己。”沈晴柔哽咽著埋怨,手卻溫柔地握住凌墨滾燙的手,似是想傳遞力量幫他驅散病痛。
過了好一會兒,凌墨的眉頭漸漸舒展,體溫也慢慢降了些,沈晴柔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
凌墨看著一臉疲憊與擔憂的沈晴柔,他虛弱地開口:“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沈晴柔別過頭,沒好氣地說:“你就作吧。”雖是嗔怪,語氣卻沒了往日的疏離。
凌墨試圖坐起身來,卻因渾身無力又重重地倒回床上,沈晴柔見狀,下意識地伸手扶住他,兩人的手觸碰在一起,短暫的溫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