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驍胸腔裡那股翻湧的憤怒,在瞧見蘇鬱眼淚的瞬間,全都化作酸澀,堵在嗓子眼。
蘇鬱就在他懷裡,眼睛哭得又紅又腫,巴掌大的小臉滿是狼狽,可那與生俱來的清麗絕色,依舊奪目得讓人挪不開眼。
“好,我同意做這交易。”霍驍一邊幫她擦淚,一邊咬著牙,一字一頓道,“只要我睡了你,就安排正宏入圍收購案的律所招投標。”
蘇鬱眼中的淚霧還未散盡,眼尾掛著的幾滴殘淚,在燈光下閃著細碎光芒。
聽聞霍驍這話,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猛地伸出手,緊緊拽住霍驍的衣角,指尖泛白。
生怕一鬆手,這希望就會溜走,又或許,下一秒霍驍就會反悔。“那我們什麼時候能交易?”她聲音帶著哭腔,又透著股決絕。
霍驍看著她這般急切模樣,眼中瞬間覆上一層寒霜,沉甸甸的眉眼壓著隱隱怒氣,語氣冰冷:“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出賣你自己?”
蘇鬱倔強地仰起頭,直直與霍驍對視,扯動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含混卻堅定:“早晚有什麼區別?”早死早超生,免得自己動搖。
霍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喉結上下滾動,沉默片刻,才慢悠悠開口:“等我有興致的時候。”
蘇鬱心頭“咯噔”一下,慌了神:“那你什麼時候能有興致啊?你這不是耍我嗎?”
霍驍垂眸,眼底神色晦暗不明,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幽潭:“我什麼時候有興致,我也不清楚。得看你的表現。還有提醒你,我下週要出差去歐洲,起碼得十天半個月。”
蘇鬱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霍驍那張英俊卻冰冷的臉,目光像是要在上面灼出幾個洞來。
投標報名的時間就剩五天,從截止報名到確定入圍名單,攏共也就十幾天。等他從歐洲回來,黃花菜都涼了,還談什麼入圍!
聽他話裡意思,要她賣力表現才有興致?可她白天還有盡職調查的工作要忙,根本抽不出全天時間跟著他。
不行,必須速戰速決!想當年,自己一舞動京城,驚豔四座;時隔三年,她也依舊可以,不,是必須可以,根本沒有退路。
蘇鬱還在正愣神間,霍驍就拽起她大步跨進提前預定的包間。包間裡,菜餚早已擺滿一桌,熱氣騰騰,可眾人都規規矩矩坐著,沒人敢動筷子,顯然都在等他們倆。
蘇鬱一進門,眾人目光齊刷刷投來,實在是哭過的痕跡太過明顯。她面板本就白皙嬌嫩,此刻眼眶周圍一圈紅,像熟透的櫻桃,格外惹眼。
只是沒人敢吭聲也沒敢問,周墨和方琴也只能用眼神偷偷傳遞關切。
蘇鬱留意到包間裡圓桌預留的座位,心裡“咯噔”一下,頓覺尷尬。按道理,她該和正宏律所的人坐一塊兒,可所有人默契地在霍驍身旁給她留了座。
她在心底給自己找臺階下:“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管別人心裡怎麼想,我埋頭吃飯就是了。”
霍驍身形頎長,慵懶地靠在實木椅背上,手裡夾著煙,有一下沒一下地抽著。只偶爾抬手給蘇鬱的碗裡夾菜。
幾個卓遠的高管見狀,紛紛端著酒杯,恭敬地上前敬酒,當然也包括那個女強人孫慧,霍驍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端起酒杯,輕輕抿上一口。
周律和方琴也混在人群裡,硬著頭皮上前敬酒。霍驍目光如炬,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周墨,酒杯就那麼隨意地握在手裡,絲毫沒有抬手的意思。
“聽說正宏想參與卓遠收購案的律師團隊投標?”霍驍輕飄飄開口,聲音不大,卻如一顆石子投入平靜湖面,驚起千層浪。在場的所有人都豎耳朵聽最新的指示。
周墨心裡“咯噔”一下,心臟猛地懸起,下意識地瞥向蘇鬱,暗道: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