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間的手逐漸收緊,赤華也未曾掙扎,眉頭也只是輕微皺著。
眼裡一派坦然,從容鎮定,一直看著林月恆的眼睛。
林月恆被她這副不動如山的模樣氣到了,手下更加用力,將她脖間的肉都擠在一起,手指邊緣漏出來的肉都掐出深深的紅印。
窒息感傳來,赤華閉了眼,臉色逐漸變得青白,整張臉皺成一團。
雙手緊緊抓住椅子扶手,忍住本能想去揮開她手的衝動。
從容不迫的模樣終於在她手底下變了形,林月恆氣也順暢了些。
深呼吸一口氣,放開了她,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裡。
赤華脖子上已經青紫一片,指痕明顯。
捂著脖子咳嗽了幾聲,久違的空氣呼吸到身體裡面,緩了過來。
林月恆道:“不是不殺你,只是我還有事情要問。”
剛剛灌了幾杯烈酒,又被掐過,喉嚨十分難受,聲音也嘶啞不堪,“你問。”
“在無望山中,你是何時佔據我的肉身的?”
赤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你從識海中突然出去之後,我便陷入了沉睡,再醒來時,已經在十萬大山深處的林子裡。”
輕咳了幾聲,嗓子好了一些,繼續說道:“我還以為,是你和我融合到了一起,修補成了完整的魂魄,可是後面才知道,沒有你,你不知所蹤。”
“月恆,我去找過你,沒有找到,我以為你在無望山中消散了。”
看著眼前的人,赤華扯了一絲笑,“你還活著,真好。”
“好?”林月恆冷笑一聲,“當然好了,你魂魄不全,我還活著,吞噬我,不就可以補全你的靈魂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赤華打的什麼主意。
赤華道:“不是,這兩年,我想了許多,大概天意如此,我千年前就該消散的,只是連累了你,我心中有愧。”
“呵。”
“月恆,若再來一次,我不會逼你。”
“可人生從來也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林月恆道:“赤華,我只想平淡活著,不想去經歷什麼跌宕起伏的人生,可是因為你,我的生活一點兒也不平靜。”
赤華面含愧疚,低頭垂眸,“對此,我很自責。”
林月恆頭偏向一側,看向底下被太陽炙烤得滾燙的地面,絲絲熱氣上浮,讓人心裡莫名煩躁。
許多的委屈與不甘湧上心頭,她問道:“我一開始就說了我和你不是一個人,你為什麼非要把我認成你的一部分呢?”
赤華道:“因為你身上,有我的氣息。”
“我如今的魂魄是完整的,並非只是殘片。”
原執替她檢視過,她魂魄完整,因為煉化怨氣才依照著魂魄的模樣凝結成了實體。
所以她不會死。
因為她只是一團氣。
既然她是完整的,那就不可能是赤華的一部分。
赤華這兩年也想過許多,各種可能都想了一遍,如今林月恆問起來,她心裡也有猜測。
緩緩道:“你以前的肉身,是我的七魄所化,你既說你不是我的一部分,那許是機緣巧合之下得了那具肉身,魂魄與肉身融合之後,你的魂魄上便沾染上了我的氣息。”
林月恆轉頭看向她,眼神冷冽,“你的意思是,我先搶了你的肉身?”
但凡赤華敢說一句是,她就撓花她的臉,再撬開她的天靈蓋!
赤華道:“不是,也許我們,都是天命的棋子罷了。”
“什麼意思?”
林月恆有些不會了,怎麼聊著聊著,話題跑這麼高了?
赤華道:“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無望山是一座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