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商徐兵在許都盤桓良久,一心撲在為鎮江老轅售書的事業之上。江東貴婦圈的夫人們早已望眼欲穿,急切盼著徐兵早日歸來。
此前,她們自發組織了一場湊份子的盛事,懇請老轅依她們心意撰寫新書。錢財已然湊齊,可如何將這筆巨資送至老轅手上,眾人卻如無頭蒼蠅,茫然無措。那堆積如山的銀錠,至今仍靜置在徐氏商行的接待廳堂之中。鎮江老轅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不露面,她們雖在江東貴婦圈頗具威望,能左右那些有頭有臉的男人,卻對老轅的行蹤一無所知,無奈之下,只能將希望寄託於老闆徐兵。於是,她們使盡渾身解數,威逼徐氏商行的小廝,或令其北上尋覓徐兵蹤跡,或讓懂得門道之人以飛鴿傳書之法傳遞訊息。一時間,各種探尋之舉紛至沓來,好不熱鬧。
袁綺綺已然完稿新書,終於有了氣定神閒的時刻。徐兵即便被催得心急如焚,也得先將手頭這幾千冊抄本售罄,賺得缽滿盆滿,方能啟程返回江東。聽聞徐老闆正在歸途中,江東貴婦圈的夫人們總算稍稍安心。
近來,江東之地關於妻妾多寡、納妾適齡等問題,終被孫將軍提上日程,與諸多臣子幕僚、各郡縣太守縣令們共商大計。首輪商議,眾人達成共識:不可縱容豪強肆意霸佔女子資源,故而各大家族逢年過節、生辰壽宴之際,必須嚴控採買歌女舞女的數量。對此,各大家族紛紛表態,稱此舉尚可施行。
繼而談及妻妾數量,眾人又道,各家應依自身情形而定,若家中紛爭不斷,即便娶再多妾室,也不過是徒增亂象,為家族埋下禍根,這種情況下,寧可不納。畢竟,妾室過多,子女繁衍無序,易引發財產爭奪,於整個家族而言,得不償失。各大家族深以為然,表示若遇此類情形,定會自我約束,少納姬妾。
然而,談及最為敏感的是否明文規定男子四十方能納妾一題,眾人頓時炸開了鍋,情緒激昂。在座諸位皆是男子,大半輩子慣於憑下半身本能行事,此刻陡然要他們理性思考,只覺難以自控,紛紛堅稱絕不承認、亦不同意任何限制納妾的規定,決然不肯放棄這與生俱來的 “權利”。於是,這場聲勢浩大的討論就此必須收場。
討論結果不脛而走,瞬間傳遍江東的大街小巷。有那受惠之人,拍手稱快,讚道:“如此甚好,往後大戶人家再不能肆意採買女子,窮人也算有了活路。”亦有人不以為然,私下撇嘴譏諷:“孫權這不過是和稀泥罷了,他哪能管得住那些家大業大、勢力滔天的家族,還妄圖規定別人納妾歲數?根本就是痴人說夢,他也只能兩面討好,哄哄張昭,再哄哄旁人罷了。”還有些人對這場熱鬧置若罔聞,自顧自埋頭於自家營生,過著平淡日子,在他們眼中,熱鬧是他人的,自己擁有的,唯有這世間無盡的寂寞,以及寂寞過後那轉瞬即逝的煙火微光。
實則,孫權能將此事處理至這般地步,已然殊為不易。張昭已然調養好身體,重回文德殿參與議事,此前私下毒打張昭的張溫,亦已向其登門致歉。廬江城一戰慶功宴上爆出的尖銳議題,也算解決了一半,既未觸怒大多數豪族的逆鱗,引發他們的逆反之心,又安撫了一部分窮苦百姓,答應增設更多官媒,負責牽線男女婚嫁之事。
孫權回首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禁感慨萬千,只覺此事比行軍打仗更為棘手。戰場上,兵力調配、糧草輜重、圍城攻堅、衝鋒陷陣,一切皆可用武力解決,倒可省些心力。可這關乎男子納妾的問題,卻需殫精竭慮,背後牽涉的利益糾葛、人情世故,錯綜複雜,仿若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徐茗兒與陸尚的婚禮已然順利舉行,袁綺綺還貼心地送去一份豐厚嫁妝,作為徐茗兒婚後的生活依靠。徐、陸兩家自是歡天喜地,感恩戴德。孫權亦在諸事稍定之後,處罰了數十侍從園丁,這些人在三月三日上巳節當日負責守門或守城,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