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沒睡。
雲昭這一覺,睡的沉。
外頭半夜的時候又下雨了。
雲昭翻了個身。
忽的,她感覺到臉頰處一涼。
她剛要戒備的睜開眼睛,便聽見來人淡淡的,低低的說:“你父親教你寫的字?嗯?”
雲昭在心裡嘆氣。
她沒了睜眼的打算,她不知道謝景墨為什麼來,但是她希望他儘快走。
修長的手指劃過臉頰,謝景墨看著閉眼的人,指尖未頓,嘴角淺淺的勾起笑。
“當初這一筆小楷,我教你許多日。”
“如今別人問起,你倒是忘了我這位好師傅了。”
雲昭依舊沒有睜眼。
謝景墨輕輕一笑,在床邊坐下。
室內昏暗,外頭傾盆大雨。
他的聲音低沉冷冽,此刻徐徐道來,又反而過了一股繾綣的味道。
“不過當初,我確實沒想好好教你。”
雲昭心想,你倒是願意承認。
謝景墨不是聖人,邊塞苦寒,姑娘家的身子綿軟熱乎,食髓知味。
教了什麼字,雲昭又學了多少,他全然不知道。
只知道,燈下美人脫了軍衣是誰都沒見過的絕代風華。
謝景墨不管教,但是隔天寫不好,會罰。
很長一段時間,雲昭隔天出門的時候,都將脖頸處的衣領拉的很高。
沒人來問雲昭為什麼。
但是雲昭自己羞恥過一段時間,謝景墨那時便恣意的笑她。
“你是我的女人,整個軍中誰人不知,誰敢笑你?日後回京,我八抬大轎娶你,彼時,整個京都都知道你是我的女兒,到時候見我爹孃,你再羞。”
那個時候,雲昭楞楞的看著謝景墨。
“娶……我?”
謝景墨噙著笑,把人摁在懷裡,說著讓人羞澀的話。
“我們都這樣了,你不嫁我,嫁誰?”
雲昭躺在謝景墨懷中,心中無線安定跟對未來的期盼。
謝景墨許她日後安定。
許她十里紅妝。
也許她白頭偕老。
這一切,都在忽然的某一日後,徹底破碎。
她連問“為什麼”都卑微的不敢問。
不敢。
不能。
於是,她發現原來有一日若謝景墨不願了,這些期盼都會變成幻影。
也會變成一把刺向心頭的尖刀,刀刀見血。
於是,雲昭就逼自己不去想。
當做——
謝景墨從未說過那些好聽話。
那一日,謝景墨什麼時候走的,雲昭不知道。
只知道回神過來後,臉頰之前受傷的位置冰冰涼涼。
第二日。
雲夢幫雲昭打下手製作中藥丸。
“昭昭,你臉上的紅痕一晚上褪了不少,我昨天還擔心呢,那麼長一條紅痕,若是留下痕跡,日後可麻煩了。”
雲昭不太在意。
陳婷婷來的時候,笑眯眯的,看見雲昭的第一句話,“昭昭,你的臉好多了。”
雲昭這才對著水照了照臉,臉上的傷痕果然退了不少。
只剩下淺淺的痕跡了。
“昭昭,”陳婷婷很親暱的靠過來,“你跟我說說,你是不是有什麼養膚法寶?”
陳婷婷不止一次的懷疑。雲昭一定有什麼秘製的養膚秘方。
否則在這乾燥多風的邊塞,何以臉上還是粉嫩白皙。
“沒有。”雲昭一邊製藥,一邊說。
“怎麼可能,”陳婷婷不信,“昭昭,你是不是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