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這是引狼入室。”1317已經唸叨這句話到天黑了,鹿言聽得頭都大了。
他本來去看完望月思嵐,心裡就亂亂的,頭也很疼,1317一念他,他更煩了。
“閉嘴!”鹿言在心裡咬牙切齒。
1317訕訕地閉了嘴,鹿言難得安靜了一會兒,坐在門檻上望院子裡的落花。
“其實他們對小姐用過很多次忘憂符。”月升的話還在耳邊迴響:“可小姐就是忘不掉那些事,因而總是頭疼,甚至還癲狂過一陣子,說少主你不是少主了。”
鹿言彎下腰抱著膝,他垂著眼睫,心亂如麻。
“1317,你說一個人很愛很愛另一個人的話,會認不出他愛的那個人嗎?”鹿言忽地在心裡對1317發問。
1317顯然想起了什麼,他聯想到剛剛月升說的話,沉默了半晌才說:“別的我不知道,但是一個真正愛孩子的母親是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的。”
鹿言把臉埋進臂彎裡,他沒有說話。
他想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所以,他剛穿來的時候月思嵐對他的疏離和試探,都是因為她看出來了嗎?
後面對他態度好些了,是因為行為太過激被抹掉記憶了吧?
一次不夠,又來了好幾次。
“我覺得,我像個小偷。”鹿言忽地開口對1317說。
1317沉默了,他不知道怎麼和鹿言說。
他是上帝視角,他見過月思嵐像是人物覺醒了一樣,用各種方法測試鹿言還是不是原主。
她不止一次請求褚尋和商伯顏查探鹿言是不是奪舍的妖魔,在鹿言的必經之路上叫人佈置驅魔的法陣,給鹿言吃下奇怪的符紙水,她甚至想過用神器抽出鹿言的魂魄。
“他不是我的熹兒!他不是!江徵!他不是!熹兒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是我帶大的,我怎麼會認不出我自己的兒子!”1317也見過在江徵奪走她手裡的鞭子訓斥她瘋了時,她歇斯底里地吶喊。
“江徵!你把我的熹兒還給我!他不是我的熹兒!他不是!”她是那樣的癲狂,她已經被所有人逼瘋了,江徵怎麼用力擁抱她也無濟於事。
於是江徵只好抹去了她的記憶,一次又一次。
好像只要忘了,一切就會回到原點,苦痛就會不存在。
可一切終究是鏡花水月。
1317有時也覺得這個小說世界太過於真實了,鹿言被牽動走不出來也是應該的。
畢竟鹿言是光看到苦難就會紅了眼眶的人。
“1317要不你讓我現在就死吧,把江熹澤換回來吧。”鹿言的聲音把1317拉回神。
1317聽了這話被嚇了一大跳,他道:“宿主!你糊塗啊!你幹什麼要用自己的命去換一個低次元紙片人的命?還是個惡毒炮灰的命!”
鹿言不語,1317又語重心長地勸:“宿主,除了月思嵐其實其他人對江熹澤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很多人都是利用多於喜歡,但是你來之後就不一樣了。”
“有很多人都是因為你本身而喜歡你的,就比如——”
“師兄。”1317的話還沒說完,楚允晏就從長廊的一邊走了過來,他看見抱膝坐在門檻上的鹿言,小跑了幾步喚道。
鹿言扭過頭去,1317也閉了嘴,他想就比如鹿言眼前這位,要是原主回來了,能被這尊大佛殺個幾百遍。
“師兄怎麼坐在門口?”楚允晏蹲下身來,他彎著眼,問:“師兄用過晚膳了嗎?”
鹿言搖搖頭,他不自覺嘆了口氣,興致不高地說:“沒胃口。”
“怎麼會沒胃口,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楚允晏關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