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的時候,楚允晏在宗署等來了萬劍宗派來的人。
是靈鶴。
江徵那個首席大弟子。
靈鶴自小跟著江徵,舉手投足間都有些像江徵,總是微蹙著眉,明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好好的一張正義凜然的俊臉被他錯誤使用,都顯老了。
“小師弟呢?”靈鶴一進門,一眼掃過內堂,擰著眉問被安置在那坐著的楚允晏。
楚允晏愣了愣,小師弟向來是別人叫他,他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靈鶴是在叫那個傢伙。
他想起來,白宛翎說過靈鶴自幼跟著江徵,是看著江熹澤長大的,兒時一直喚的小師弟,到如今也沒改過來,還是叫江熹澤小師弟。
“在客棧。”楚允晏對著靈鶴畢恭畢敬地拜了一下,說道。
說實話,楚允晏沒想到宗門派來的人會是靈鶴,雖然靈鶴的修為已經到了元嬰期二階,山下很多事都能擺平,但他還以為以宗門對那傢伙的重視,高低好幾個長老下山接。
沒想到……
不過也好,免得幾個臭老頭對他吹鬍子瞪眼睛地問來問去。
“小師弟受了傷,你居然把他一個人留在客棧?!”靈鶴聽了這話眉頭蹙得更緊了,聲音都不自覺地大了。
好吧,派靈鶴來也沒好到哪裡去,他照樣要捱罵。
“回稟靈鶴師兄,我只身一人,分身乏術,既要來報信,就沒法看顧師兄,但我找了人看顧江師兄,來回一個時辰,應該不會有意外。”楚允晏還是畢恭畢敬地答道。
“帶路。”靈鶴想了想,也沒再說什麼,甩袖就走。
楚允晏只好跟上。
因為靈鶴總是用眼神催促,楚允晏也爭了一口氣,這次御劍比以往都順利了很多,速度也提上去了,半炷香時間就回了客棧。
其實也不怪靈鶴著急,鹿言丟了五天了,怎麼都找不到,給褚尋急得翻箱倒櫃找寶貝尋人,差點把玄機閣鬧得天翻地覆。
連因為年少時受了寒毒,一向少走動的郭遠塵都下山幫顧凌寒找人了。
鹿言丟的第三天,九州能通知到的宗派都通知到了,全都在幫著找人,水月派出的懸賞金都炒到一條訊息三千兩了。
就在昨天,他們還收到天衡宗的人報信說,見過鹿言,於是今天萬劍宗一群人帶著天衡宗的一群人都要把秦山以及附近的村落翻過來了。
靈鶴本來也想去幫忙找的,誰知道宗署有人來報信,說是顧凌寒的小徒弟帶著受傷的鹿言來求救,靈鶴一聽都顧不上稟告長老們和江徵,直接就自己御劍過來了。
鹿言再丟幾天,還不知道要給萬劍宗和水月派的諸位折騰成什麼樣呢。
楚允晏同靈鶴回到客棧,一進門看見掌櫃還在打算盤算賬,主動問:“小二呢?”
“哦,來位客人,說是主人夜宴要買上好的酒,小二帶著他去酒窖了,客官您找他什麼事啊?”掌櫃是個長鬍子眯眯眼,他聞言抬起頭眼睛笑成了兩條縫。
楚允晏搖搖頭,說了句沒事,就帶著靈鶴往樓上走,一邊走還一邊忍不住埋怨這小二拿錢不辦事,待會兒要是那傢伙出什麼事,靈鶴非得……
楚允晏這樣想著,走到房門口,忽地頓住了動作。
屋裡沒有呼吸聲。
他都能聽出來,靈鶴自然也是,於是靈鶴眉頭一皺,一掌轟開門。
楚允晏訂的這間房就是普通的客房,並不大,站在門口就能把裡面一覽無餘。
只見這屋裡擺設並沒有什麼變動,只有一隻凳子被踢翻了,被褥都還在床上,亂糟糟的,但是床上沒有人,而房間裡唯一的窗戶被開啟,夜風呼呼地湧進來。
楚允晏心中暗道一聲不好,連忙走進去又左顧右盼地巡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