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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夢魘

嶺南州之地,紅嶺村邊陲。

村中煙塵四起,烈火熊熊,伴隨著村民們的驚惶尖叫與哀泣之聲,馬蹄轟鳴,震顫人心。

“子楓!快帶琳妹仔逃,莫要回頭!”子楓之母急切呼喚。

年僅八歲的林子楓,目睹雙親與族人慘遭騎兵屠戮,卻束手無策,悲憤填膺。

那領頭騎兵,身披玄鐵戰甲,面容猙獰,手持血色長刀,引領飄揚著紅獅戰旗的賊寇,肆虐村莊,男子幾無倖免,女子孩童則被擄掠一空,其中便有林子楓之幼妹……

夢迴此刻,刀尖穿腹,林子楓猛然驚醒,冷汗涔涔,浸溼了衣襟。

“又是此噩夢纏身!”

他抬手欲拭眼角淚痕,卻發現雙手顫抖,難以自持。

深吸一口濁氣,試圖平復心緒,然那追殺之懼、絕望之情,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雖身處宗門熟悉之榻,然十二載光陰,此夢如跗骨之蛆,日夜侵擾。

……

昔時紅嶺田野,林子楓身受重創,目睹琳妹被擄,劇痛之下,昏厥於地,以為命絕於此。

然絕境之中,求生之念激發潛能,他強忍劇痛,如蝸牛般匍匐前行,終得一里之外,遇俠士郭童海搭救,收為弟子,帶回歸元門。

及至黎明初現,林子楓心急如焚,直奔師父居所。身著一襲藍衫,足踏崎嶇山道,只見那山景:

於蒼茫九天之下,歸元門之宗門所在,乃是一峰獨秀,矗立於萬山叢簇之巔,其峰巒峻拔,直指九霄,恍若欲破那混沌虛空,凌駕九天之上。

峰頂之上,古木蔽日,翠竹臨風搖曳,一派盎然生機,蔚為壯觀。

而最令人驚歎不已者,當屬那終年繚繞、未曾稍散的雲霧。

時至黎明初破,山中霧氣緩緩升起,猶如仙子輕舞廣袖,將歸元門所在之峰裝點得愈發嫵媚多姿。

雲霧聚散無常,濃淡相宜,時而若狂濤巨浪,洶湧澎湃;時而如錦緞柔滑,輕拂過峰巒之巔,為這雄渾壯麗之峰披上一層神秘莫測、如夢似幻之紗。

日光透雲隙而灑,斑駁光影於地,更添幾分奇幻色彩。

林子楓疾風般登峰許久,晨光微露,額已見汗。

妹妹林琳失蹤多年,音訊全無,心魔漸生,修煉受阻。他默祈琳妹平安,期盼師父允其下山尋親。

須臾,至師父門前,輕釦門扉,靜待回應。

片刻,師父身影顯現,笑意盈盈,迎子楓入內。

“坐吧,子楓。”郭童海溫聲道,隨即烹茶以待。

林子楓恭敬答道:“是,師父。”

“今晨早至,可有要事?”師父詢問。

“弟子欲暫離宗門,下山一行。”林子楓答道。

“哦?所為何故?”師父略顯訝異。

“弟子連年噩夢纏身,皆是十二年前之事……此等記憶,痛徹心扉。若不報此深仇,弟子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心魔擾心,修為難進。”

郭童海輕嘆一聲,品茶言道:“為師知之……只是……”

“只是何事?”林子楓急切追問。

“江湖路遠,兇險異常,你修為尚淺,閱歷不足。”

“加之仇家不明,琳妹亦失蹤多年,生死未卜。貿然下山,無異於海底撈針。”

林子楓心下一沉,早知師父不會如此輕易應允。

“可……可弟子此番非去不可,否則此生悔恨,遺憾終生!”林子楓痛苦地望著師父郭童海。

“為師知曉,亦非阻你。但凡事需有備無患,不可輕率行事。”郭童海和顏悅色。

“師父之意……”

“與為師比試幾個回合,考驗你是否有下山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