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訊來自一串沒有備註的虛擬號,但季璟聿只掃了一眼就知道發信人是誰,倒像是十分熟悉對方的樣子。
簡訊內容則是一段3分鐘的影片,以及下面這幾個字——
“陸家已經出手了。”
點開那段影片,一段今天在盛御偷拍簡羽薇和陸川會面的畫面清晰的出現在了手機螢幕上,甚至連他們談話的內容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把這段影片一秒不落的看完,季璟聿的左手不動聲色的握成了拳,白皙骨感的手上青筋凸起。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開啟了vx。
在這個顯示只有一個好友的賬號裡,他看到了“跳鋼管舞的母蟑螂”今天下午發來的一條未讀資訊。
——
“他這三年是一直在港城嗎?跟我講講季璟聿在港城的事。”
呵,跟她講這三年在港城的事?這要怎麼講?
是講他剛回港城那半年裡沒日沒夜的打四份工?是講他妹妹季沐瑤的病在這三年裡急劇惡化,導致到現在也要每隔兩個月就得輸一次血?還是講他們的媽媽在被趕出a城後,在逃去港城的途中發生的那場車禍?
即使他心裡很清楚,很明白,這三年來他所遭受到的一切失去和噩夢,都和她簡羽薇無關,他所憎恨的源頭也不應該是她簡羽薇。
甚至在最開始,還是因為有簡家的收留,他和媽媽、妹妹才能有那十幾年的安穩生活。
可,只要每每看到季沐瑤孱弱蒼白的病容和媽媽那張不算正式的黑白遺照,他都做不到完全釋懷。
其實說到底,他最恨的人只有自己,一直以來他都沒辦法原諒的人也是自己。
如果不是他一心只顧著自己的“戀愛”,又怎麼會把媽媽和妹妹害成如今這樣的局面?
這三年,他一直甘於沉溺在自我折磨的漩渦裡。
一方面,他恨自己落入簡羽薇的戀愛陷阱。另一方面,他到現在也仍是沒辦法不去在意關於她的一切。
所以,他習慣性的封閉自己,把瘋狂工作當作釋放的唯一出口。
如果說,這三年裡他在幹些什麼?那答案就是,他一直在賺錢。
當年他就是因為沒錢,所以才會害媽媽不治而亡,害妹妹的病越發嚴重的。
也只有在賺錢的時候,他心中的罪孽感才會少一些,而對簡羽薇的那份在意也會少一點…
盯著聊天介面看了很久,到底是沒有回這條vx。
他將手機熄屏,隨手扔在了辦公室的沙發。
“走,打拳。”
他走出自己偌大的董事辦,敲了敲隔壁顧銘特助辦的玻璃門,丟下這一句後,便自顧自邁步先走了。
而正翹著腿,窩在皮質轉椅上正在遊戲裡帶妹的顧銘聽到這句後,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下。他的心裡一激靈,同時眼皮狂跳,生理反應般的戴上了痛苦面具,內心飄起了冷冷的冰雨。
誰?是誰又惹到他了!!這顛公!這麼晚了去打拳!媽媽啊,每次和聿哥打拳都能把我整到自閉。我快碎成一片一片的了,救救我!
就在顧銘心下痛苦之時,手機裡竟又傳來一陣帶著怒氣的男聲:
“1號你咋掛機了?你幹哈呢?掛機死哈,踢你出去。”
這啥玩意兒?顧銘反覆確認了好幾遍,這才百般不情願的相信了這個比他聲音還要再粗曠些的男人,就是他剛剛遊戲裡用著粉色美羊羊頭像,id為“小軟兔崽汁”,還私信叫他哥哥的隊友…
蒼天啊,枉他一直幻想對面這個安琪拉是個甜妹小蘿莉,竟還美滋滋的帶著人家上了王者,送了裝備!
將對面這個頂著粉色頭像的摳腳大漢拉黑,顧銘磨磨蹭蹭的坐上電梯下樓去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