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硯之摸過空調遙控器先把冷風關了,擁著被子坐起來,面無表情地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陸珩。
滿屋的資訊素已經讓他知道昨晚的一切不是幻覺了。
他平靜地看著開著空調都熱了一身汗的陸珩,語調沒有起伏:“解釋。”
清醒的池硯之和夜裡完全不同,醉意褪去,臉頰冷白得不近人情,就那麼把陸珩盯著。
陸珩額前的頭髮微溼,髮梢粘在一起,他的睫毛濃黑,又長又直,這樣眼角垂下時讓池硯之莫名聯想到潦草小狗。
白毛的。
黑眸溼潤的。
簡直一模一樣。
“我……”玩兒的時候什麼混賬話都會說,不愛的時候什麼傷人心的話都張口就來的嘴巴這會兒死活張不開。
那句喜歡到了嘴邊上,就是說不出來。
他傷害了人家,這會兒談喜歡談補償,總覺得跟侮辱似的。
“你昨晚沒關燈,我敲門沒人開,就進來……看看。”
池硯之蹙眉:“從哪兒進來的?”
陸珩跟犯錯的小狗似的,哪裡都看,就是不敢看主人的眼睛,嘴唇囁嚅幾下,乖乖承認:“陽臺。”
沒生氣。
都犯不上跟陸珩生氣了,池硯之覺著自己是真的不在乎了。
他就覺得調皮,更像小狗了。
“敲門有事?”
“沒,”陸少爺眼底鋪滿紅血絲,一看就一夜沒睡,頎長的手指指向池硯之的身邊,“我送這個。”
池硯之垂眸,看見自己的陪睡小兔。
發了會兒愣,忘記要說什麼了。
靜了好幾分鐘才想起來:“然後你就留了一夜?”
陸珩不敢說自己見他睡不安穩就給了資訊素,這話太像施捨了。
“我……”可是謊話面對池硯之更加說不出來,陸珩挑挑揀揀,說了句池硯之可能不愛聽,但他最想說的,“我想你了。”
想抱你。
想跟你和好。
想後半輩子不當個王八蛋。
池硯之感覺有點暈,不知道是早上低血糖了還是被這滿屋高濃度的資訊素燻的,他淡淡地看著陸珩,語氣認真:“上完節目就去辦離婚手續,你說的。”
不是他說的,是陸今也編的。
不想說謊,又不能說實話,實話說出來有挑撥池硯之跟陸今也朋友關係的嫌疑。
最終陸珩還是認了,點點頭:“嗯,我說的。”
池硯之舒了口氣,繼續道:“說話得算數。”
“能不算數嗎?”Alpha紅著眼睛靠過去,“就這句不算數,行不行?以後我跟你說的每句都算數。”
“我就要這句,別的話都不重要,”池硯之的眼睛漆黑專注,看著陸珩的時候跟以前別無二致,除了沒有愛意,“離婚是你提的,各種藉口,耍我也好,受傷也罷,拖了又拖。我們之間不太熟,沒必要上演這種拉扯的戲碼。”
一句“不熟”再次把陸珩釘死在原地,他低著頭,唇瓣驟然失去血色。
池硯之平靜地看著。
他一向溫和有耐心,只是這次的耐心和對待別的人也沒差別了。
陸珩再也不是那個例外了。
許久,陸珩抬起頭,牙關咬得很死,下頜線緊繃,下了決心一樣執拗地看著池硯之:“我不想和你離婚,過去我做的錯事,我認,全都認。我知道錯了,你對我好,我讓你受了很多委屈,給我個機會讓我……”
“彌補我?”池硯之接話。
“可以嗎?”很久沒睡的陸珩眼尾通紅。
“是節目組讓你這麼說的?”池硯之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攝像頭,他有點近視,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