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情感上認為沒有。
他只是不舒服,沒有覺得委屈生氣什麼的。
理智還告訴他,他好像在害怕。
怕陸珩不能從三份便當裡成功選出他的那份,怕陸珩即便選出了也不想吃,怕陸珩吃了他的飯會誤以為他對他還有意思。
……
腦子裡總有些亂七八糟的、沒必要的想法。
無法控制,池硯之已經在吃藥了。
藥物控制神經,情感變得麻木。
他們說抗抑鬱藥的吃了不是讓你開心起來,而是讓你失去情感,變得麻木。
於是哭變得困難,生氣、難過、開心都變得困難,整個人被困在霧裡一樣,和這個世界隔開。
能看見,感受不到完整的。
池硯之覺得這個理由很好,他就不用考慮自己是不是一個冷血小兔。
他又開始混亂地想,為什麼有的人認為吃藥是要讓抑鬱的人開心起來。
又不是時時刻刻都在犯病,怎麼可能沒完沒了都在難過。
病不發作的時候會開心的啊,看到很搞笑的笑話也會笑。
只是累。笑也累,哭也累,活著也累。
想的太多了,又都是沒意義的東西,大腦過載,池硯之就做了個不負責任的決定。
他不把飯給陸珩了,然後假裝生悶氣讓陸珩猜。
但陸珩給他帶了小餛飩,還認出桌上那兩份便當都不是他做的。
有點愧疚。
池硯之覺得欺騙陸珩的自己簡直不是個人。
就更沒法解釋了。
池硯之不想解釋,就想要毀屍滅跡。
浪費食物是不可取的。
車子下了高架橋,池硯之看到了他想找的人。
一個乞丐。
他讓司機暫時停下車,把黑色的紙袋放在乞丐的身邊。
乞丐一臉茫然地連連道謝,髒兮兮的手捧出裡面的打包盒,是一份很簡單的蛋炒飯。
陸珩喜歡蛋炒飯。
富家少爺居然喜歡這麼接地氣的食物。
不要胡蘿蔔丁火腿丁玉米粒。
只要蔥花、雞蛋、米飯。
池硯之記不清自己是怎麼發現的了,陸珩沒跟他說過,也沒要求他做過。
“原來是這樣,”李端也下車透了口氣,順手幫池硯之開了車門,“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
兩人回到車上,車子剛剛啟動離開路邊,李端就注意到另一輛節目組的車停了下來。
車都是一樣的,剛才他還以為是姜如星池韶安那輛。
直到他看見陸珩從車上下來。
一雙筆直的腿長得逆天,不羈的白毛怎麼看怎麼不好惹。
“辛苦再靠邊停一下。”李端拍拍池硯之的小臂,示意他回頭看。
知道兩組是不走同一條路線,池硯之才明目張膽這麼幹的。
或許陸珩回去了會從網上看到這一幕,到時候解釋說他路上買給那個乞丐的也不是不能圓過去。
可他沒想到陸珩全看見了。
不良少年一樣的陸珩惡狗撲食似的從車上竄下來,車門都沒顧上關,搶走乞丐手裡的打包盒。
他蹲下來,似乎在發抖,用手機掃乞丐的二維碼時手機掉下來兩三次。
另一隻手卻好好護著那盒冷掉的蛋炒飯。
終於掃過去三百塊錢,陸珩一屁股坐在馬路邊上,跟幾百年沒吃過飯似的用一次性勺子往嘴裡扒飯。
這也太有看點了,鏡頭趕緊跟上。
「我靠啥情況,什麼東西竄下去了。」
「前面的,小狗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