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愣住了。她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只是繼續將小男孩抱在懷裡。她抬起頭,卻對上了於震憤怒的目光。她迅速眨了眨眼,緊張地舔了舔嘴唇。
“他說……”她的聲音逐漸減弱,從擁抱中退了回來。她輕輕地握住了他的雙肩。
“小傢伙,”她嘀咕道,“你說於珍是你父親的名字。”
孩子緩緩地點了點頭。“他照顧我。”
李雪月頓時眉頭一挑,他一定以為父親只是一個幫助照顧他的人。
“不,父親是——”她停頓了一下。等一下。他不是兩歲時就和白子爵分開了嗎?他難道就沒有一點關於父母的記憶嗎?
“失憶了。”於震見她明顯神志不清,說道。
“你是什麼意思?” 李雪月有些無法理解這個驚人的事實,問道。
“這是可能的,”他說。“童年時期足夠的創傷會導致記憶喪失。”
李雪月顫抖著吸了口氣。她低頭看了一眼男孩。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他的眼睛缺乏光澤和喜悅。
他抬頭看著她,年輕的臉上滿是茫然。他受到了很好的照顧。這一點從他健康的體重和得體的衣著中就可以看出。
“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他父母的去世部分是她的錯。
李雪月連弟弟的名字都不知道。他是白家最後的傳人,只是少年自己並不知道。或許他確實如此,而且最好不要過多考慮他的不同姓氏。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 她輕輕地問道。
李雪月努力調整自己的心態。
知道她奪走了這個無辜孩子的童年,很難不流下眼淚。他本可以在充滿僕人和財富的大房子裡與慈愛的父母一起過著幸福的生活。但這個夢想卻被她擊碎了。
“白一豪。”他無奈地告訴她。“但是呃……”他擺弄著手指。“爸爸叫我浩浩。”
“我不是你父親。”於震嘶聲說道。他將一隻手放在孩子的頭上,用力轉動它,以便孩子在他解釋時看著他。
“別誤會,”他責備道。“我是你的恩人。沒有別的。”
對於於震的舉動,白一浩似乎並沒有感到驚訝。他木然的看著眼前這位嚴厲的大哥。
儘管男人的手指壓在他的頭上很痛,但他並沒有退縮,繼續觀察著。
為什麼?因為儘管他之前感到恐懼,但他仍然感到安全。原本,他看到於震發怒,還有些害怕。雖然於震從來沒有對他出過手,但奇怪的是……
白一浩不喜歡大聲喧譁,也不喜歡用憤怒的眼神看著他。很可怕。
“你傷著他了。”李雪月爭辯道。她推開於震的手指,他卻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從哪裡找到他的?言希照顧你的時候,他應該是有人照顧的。”
“好吧,我逃跑時迷路了——”她停頓了一下。他的話已經深入到了她的心裡。“言希是他的看護人?”
於震將她拉了起來。“別跪在這孩子面前。”
“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李雪月說道。她一直把手放在白一浩的肩上,不讓他有被冷落的感覺。
於震不願意再多說什麼——尤其是他們中間還有一個孩子。白一豪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向最後一個親人尋求安慰。他的小手牢牢地摟住了她的腿,幾乎帶著恐懼。
他嘆了一口氣。“是的,言希平時負責撫養這個孩子,但是現在她和你在一起了,她的職責就變了。”
李雪月驚恐地張開了嘴唇。她不僅帶走了白一豪的父母,現在,她還讓他和他唯一的照顧者分開。
愧疚充斥著她的血管。她還從這個孩子身上偷走了什麼?他緊緊抓住她的腿,卻不知道她對他犯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