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窗外細雨濛濛,燭臺散發的昏黃微光,照亮了房間的角角落落。
左凌泉橫抱著仇大小姐,走進房間,衣袍上也染上了血跡,瞧見她的面色,臉上不免心疼。
仇大小姐疼的緊咬銀牙,嘴唇已經發白,腦子裡卻沒關注腰間傷勢的心思,目光一直放在外面,直到進屋後,才小聲道:
“大壯,剛才那個黃女俠,我感覺……”
左凌泉知道她想說什麼,他抱著仇大小姐,平放在板床上面,抬手想解開衣袍:
“八九不離十,你別太激動,保持冷靜,才不會把好事變成壞事。”
仇大小姐知道現在不是情緒化的時候,深呼吸幾次,壓住翻江倒海的心緒;瞧見左凌泉解她衣裳,她抬手製止:
“別管傷勢了,又不是真的,先商量怎麼處理現在局面。”
“不管傷勢,你待會就得失血過多暈了,哪怕在夢裡,也得先保證行動自如才是。”
左凌泉依舊解開了仇大小姐的袍子,可見裡面的翠色肚兜都被染紅了,腰側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往外滲血。
仇大小姐此時,也沒心思考慮男女之防的問題,用領子擋住胸口,然後很彪悍的把肚兜扯下來,壓在傷口上止血,繼續道:
“既然黃女俠也身處夢中,那本體大機率就在天鷹堡,但周圍肯定防衛嚴密;我們醒來尋找的話,很難找到本體所在之地,還可能被天鷹堡警覺,現在怎麼辦?”
“醒來救人,必須一氣呵成,如果黃女俠處於入夢狀態,我們很難找到位置,找到了也不好帶走,嗯……得想辦法讓黃女俠先醒過來,至少回想起過往,知道當前的處境,然後她弄出動靜,讓外面的我們鎖定位置。”
“這麼多年都被困在夢裡,封印和我們的肯定不一樣,該怎麼迅速喚醒?”
左凌泉琢磨了下:“封印再強也只是封印,記憶就在體內,他們想得到情報,就不可能抹除;要讓人回想起曾經的話……就和失憶差不多,觸景生情,或者巨大刺激,應該就能回想起忘記的事情……”
“觸景生情、巨大刺激……”
仇大小姐本想說:看見她都沒回憶起曾經,再想觸景生情,估計就只能見到她爹了。但瞧見自己血跡斑斑的身體,她心頭又是一動。
世間最重的感情,不是愛情,而是舐犢情深的父愛、母愛。
‘黃海芸’能目不轉睛看著她,說明潛意識裡知道她是誰。
和女兒重逢都沒能喚醒記憶的話,想加大刺激,只能是看見最疼愛的女兒命懸一線,或者暴斃了;這種情況下,世上沒有什麼東西,能壓住一個母親體內的洪荒之力。
這個做法仇大小姐都覺得殘忍,但正因為如此,當前才有用。她猶豫了下,開口道:
“我反正也要出去,能不能在夢裡做出橫死的模樣,嚇唬一下?我剛好醒過來,在外面尋找位置,裡應外合之下,成功率應該很高。”
左凌泉想了想:“主意倒是可行,但你這傷勢不致命,暴斃太不合理,待會問起來沒法解釋……”
仇大小姐望向佩劍:“要不你把我捅死?”
左凌泉只喜歡把姑娘捅的欲仙欲死,對這個要求極力反對:
“這怎麼行,更不合邏輯,我也下不去手,真動手我非得做一輩子噩夢……”
仇大小姐確實不想左凌泉留下‘手刃瓜瓜’的心理陰影,她看向左凌泉手裡的金瘡藥,琢磨了下,直接拿過來,開啟瓶蓋往嘴裡倒。
左凌泉一驚,連忙抬手:“這是外敷的。”
“我知道,別打岔。”
仇大小姐拿著藥瓶子,直接一口悶,結果苦的眉毛都皺到了一塊兒,在床鋪上抽抽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