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林宴結束第五天,虞溪晚和鹿雲松終於有機會見面,他們約在長安城有名的遊玩之地——靜心湖。
虞溪晚政務繁忙,慢鹿雲松一步,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在岸邊等著了。
今日鹿雲松著了一身深藍色暗花白鶴羽瑞錦直綴,烏髮用白玉冠高高豎起,眉眼間的深色淡去,一副翩翩少年郎打扮。
光是站在岸邊,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虞溪晚在不遠處欣賞了好一會兒,才抬步走了過去,笑著道:“這是誰家的公子,姿色甚佳,吾心甚悅,不知可否一同乘船,共賞天地景色?”
鹿雲松轉過身來,對於他的調戲之詞不置可否,溫聲道:“你來了。”
“等久了麼?”虞溪晚走到他身邊,“這幾日事情有些多,我一忙完就趕過來了。”
“我剛來不久。”鹿雲松將人往船上帶,邊走邊說:“不著急的,以後你可以慢慢過來。”
虞溪晚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這不是想要早點見到你麼。”
鹿雲松一頓,聲音很淡:“知道了。”手卻不由分說的握住虞溪晚的手,將人往自己身邊拉了拉。
虞溪晚:“”
“你這人”不會情話,做事倒是有一套。
鹿雲松偏頭看他:“嗯?”
“挺好的。”虞溪晚笑吟吟的貼近鹿雲松,遂了他的意。
鹿雲松摩挲著虞溪晚的手指,微微蹙起了眉,在清河村的時候他就發現,虞溪晚太瘦弱了些,一雙手根本不像世家公子的手,倒像是常年勞作之人的,又瘦又冷。
只是這樣摩挲,都能感覺到骨頭的形狀,外面就是薄薄的一張皮,沒有半分肉感。
看來以後得好好補補。
“你租了整艘船?”
虞溪晚的聲音忽然響起,拉回了鹿雲松的思緒,他嗯了一聲,解釋說:“人多太吵。”
最主要的是人多的話,他和虞溪晚就不能親近了。
虞溪晚也想到了這一點,似笑非笑的打量船體,“嗯,確實,安靜些好,想做什麼也方便。”
鹿雲松抿了抿唇,不接話,帶著人直奔二樓。
二樓視野更好一些,可以看清整個靜心湖的景色,兩人進了船體後,鹿雲鬆鬆開虞溪晚的手,溫聲道:“坐吧。”
虞溪晚在鹿雲松對面坐下,單手支頤,看著緩緩而動的景色,道:“在長安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坐下來欣賞這裡的景色。”
鹿雲松道:“有時候靜坐,會得到不一樣的感覺。”
是遠山如黛,近水含煙,薄霧輕拂初陽淡,是白鷺暖空,素月流天,又或是白雲映水搖空城,白露垂珠滴秋月。
景色不一,但由心境而生。
虞溪晚問:“你看見了什麼?”
鹿雲松頓了一下,道:“繁華四季不如你。”
虞溪晚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嘴角上揚,笑得意味深長:“我還以為對你而言,應當是天下亂局,八方風雨,立於危牆之下,力挽將傾山河,怎的兒女私情竟大於抱負?”
“我沒有那麼大的抱負。”鹿雲松道:“擁衾側臥未忺起,簾外落共撩亂飛才是我的想要的。”
他抬起眸子,盯著虞溪晚,“而今多了你,也只是想原有歲月可回首,且似深情共白頭。”
虞溪晚眼眸微閃,撇開眸子,道:“世事無常,誰又知今後事。”
“因為不知,所以期盼。”鹿雲松也移開目光,看向長安燈火繁華,火光映照在眸中,猶如野火燎原,“但願長年,故人相與,春朝秋夕。”
虞溪晚蜷了蜷手指,到底是沒有回覆這一句。
未來之事,誰也說不清,他不會給任何人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