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這回進房檢視他狀況的時候,見著少年開裂脫皮的嘴唇,再看到放在床頭櫃上一點都沒有喝過的水,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呦。”保姆幸災樂禍地笑了聲,儼然忘了自己才是導致他慘狀的罪魁禍首,“裴少爺看你渴的,怎麼水就放在手邊不喝呀。”
她當了裴嶼深兩個月的保姆,當然知道這少爺上廁所、洗浴都是自己解決的,從不讓人幫忙,包括裴陸英。
保姆露出一副大發善心的表情:“不如就讓我來幫幫少爺您解決一下算了。”
裴嶼深睜眼看向她,語氣冰冷厭惡:
“滾!”
“你!”保姆氣得眼睛一瞪,這人真是不識好歹,她指了指那水杯惡狠狠地威脅。
“信不信我把這杯水都灌你肚子裡去,讓所有人都看看裴少爺這麼大了個人居然還尿床!”
裴嶼深陰沉的墨瞳冷冷地盯著她,眼底鬱色翻湧。
冰冷得不似一個十四歲少年該有的。
保姆還真被唬住了,她心虛地看了看身後沒關的房門,再想到如果他真尿床的話,最後還得要她幫著收拾。
保姆在心裡狠狠呸了一口唾沫,放棄了報復的想法,對他說道:“待會兒吃飯給我乖一點,不然……”
她那雙渾濁的眼睛閃動著精光。
是什麼,不言而喻。
少年眉毛也沒抬,只是用那無波無瀾恍若枯井的眼睛看著她,如同是在注視著死人。
保姆臉部肌肉抽了抽,十分嫌棄地咒罵一聲:“真是晦氣!”
而後一臉惱怒地離開房間。
託了小蜜蜂的福,朝朝早早回到了別墅裡,就是好像忘了什麼。
餐桌上,小糰子邊扒著飯邊努力回憶著,自己到底忘了啥呢。
江遲看不慣小糰子吃飯還分神的樣子,桃花眼微微眯起,心裡暗暗生起一縷危機感。
他的直覺一向很準。
在小糰子心裡,吃飯已經比他重要了,如果有東西比吃飯還要緊,那還得了?
江遲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還沒等朝朝思考出來呢,碗裡忽然出現一隻鮮嫩的蝦仁,江遲收回筷子言簡意賅:“吃。”
“昂——”
一見到親愛的蝦蝦,那些捉摸不透的立馬被朝朝丟擲腦後,重新心無旁騖地當起乾飯機器。
江遲見狀略顯滿意地點了點頭。
美食誘惑,物理打斷,屢試不爽。
系統也在幫著朝朝思考。
到底忘了啥呢?
難道是那隻被創飛的小蜜蜂?
此時,園子裡,小路邊。
被遺忘在大明湖畔的水壺和鏟子,正遭受著烈日炙烤,無人問津……
……
在他們吃飯的時候,保姆也端著飯菜推開了客房的門。
然後,悄然反鎖。
“裴少爺,這回午飯總該吃了吧,不然我不好交差啊。”保姆把托盤放在桌上,面色十分不善地對裴嶼深說道。
裴父裴母已經打電話向她詢問少年情況,如果她再搞不定的話,難保他們不會起疑。
搞不好她的工作也要黃了。
看著少年無比孱弱的模樣,保姆放鬆了警惕,她十分不耐煩地端起一碗瘦肉粥,“少爺,我說過的吧,你要是不乖乖吃飯的話,可不能怪我沒規矩了。”
保姆舀起一勺就想直接往裴嶼深嘴裡送。
沒想到此時他已經恢復了些許力氣,猝然抬手揮開了湯勺,連同熱粥也打翻在地。
保姆被他猝不及防的出手嚇得尖叫一聲,反應過來連忙捂住嘴巴,小心看了毫無動靜的房門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