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時書吏,梁功付過酒資下樓,不好意思對常巧之道:“本來想借著人情把事辦了,也好求你幫忙運糧,可沒想到……哎~”
他人情搭了也就算了,還白花一頓酒錢,關鍵事情還沒辦成,梁功不由有些羞愧。
常巧之其實挺承他的情,不管他到底有什麼私心,就衝著這份熱心腸,還是感謝一番的,“梁東家,你給我這麼高的運費,那糧價得賣多高才能回本?”
“回本?”梁功苦笑一聲,“這糧食我是拿來救災的。”
常巧之懵了,恕她眼拙,原來這位竟是大善人,不由自慚形穢,“那你豈不是虧大發了?”
“這不算什麼,錢嘛,我已經賺了不少,偶爾也該虧一虧,實不相瞞,這糧食原本就是救災的。”
“啥意思?”
梁功見這裡人多眼雜,將其引到一處偏僻角落,小聲道:“那本就是朝廷的救災糧,但被人從中劫住了,然後低價轉賣給了我,明白嗎?”
常巧之聞言大感震驚,壓低嗓音說道:“你是說官府壓下了朝廷賑災的訊息,中飽私囊?”
“咱們這裡天高皇帝遠的,上面發的政令,官府不貼告示,誰又知道呢?” 梁功倒是見怪不怪。
常巧之有些納悶,“這麼大的事,朝廷肯定會派救災官員來監督吧,糧食沒了,豈不是不好交待。”
“常東家不知其中的水深,若那官是個正派人,自然有人把新糧換陳糧,中間再摻些砂石,反正重量是不變的,誰又能查得到。”
梁功繼續說道:“若那官是個貪的,就連陳糧都不會有,至於百姓能不能熬得住,全靠天意了。”
“官官相護!太貪了!”常巧之總算領教到貪官汙吏的厲害,他們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貪了這麼多,“那些糧食現存何處?”
梁功笑道:“我可沒敢運進城,都在城外穀倉中放著呢。”
常巧之想了想道:“這事容我想想,畢竟涉及馬幫上下的性命。”
“那是應該的,”梁功苦笑道:“只是速度要快呢,前陣子下大雨,我怕糧食黴壞了。”
常巧之點點頭,“行,我後日才出發,還有兩天時間考慮。”
梁功見希望就在眼前,哪敢催她,拱了拱手道:“如果常東家肯答應運糧,我代漢城上下災民,感謝你的活命之恩。”
常巧之亦笑著拱手回禮,心想:嘿~這小子竟然還會玩道德綁架的那一套,漢城災民關她啥事,她只想找翠花。
回到常記商號,常巧之連水還沒喝上兩口,楊四狗就拿著名冊過來,“主子,有幾名漢城背夫,說是被賊人打傷,花了不少藥費,問能不能給報銷呢。”
“你看過他們的傷嗎?”
楊四狗點頭,“看過了,多數都是傷了腿,但好在沒有骨斷筋折,但還是買了幾張狗皮膏藥貼了。”
這些在冊的背夫、馬腳子都交過一成運費的抽成,當初常巧之答應過,若是給商號幹活傷了,看大夫、抓藥的錢都由商號全包。
楊四狗就是拿不定主意,他們又不是在運貨時被賊人所傷,這錢也不知道該不該付。
常巧之乾脆道:“報了,另外多賠些營養費。”
一旁的獨臂將涼涼道:“你就不擔心他們說謊,騙你銀子?”
“為了那幾個藥錢,就敢把自己弄傷,我倒敬他們是條漢子。”常巧之現在對山賊恨得牙癢癢,前面綁架翠花,後面又打傷背夫,這山賊和山賊的差距咋這麼大呢。
楊四狗從櫃上拿了銀子,記好賬,正準備要走,卻被常巧之叫住了,“等等,我有件事想和你們商量下。”
楊四狗一屁股坐下,好奇地看著她,“啥事啊?”
常巧之將梁功一事說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