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商走了,部分隸屬西洋商行的船隻也同樣消失在海平線上。
紅石城同樣積壓了大量貨物急於出手,錫蘭肉桂、寶石、以及各類大明物產,商人們急不可耐。
消沉的紅石城一下子又熱鬧繁華起來。
每一件商品的背後都有許多張嘴在等著吃飯呢,一旦斷了商路,大抵就會有人被餓死。
紅石城聚集最多的就是這類手藝人,按著海商的要求處理肉桂,加工寶石。
不要懷疑,殖民者的開價永遠比本地的土財主要高。這似乎是被殖民者的共性,內卷卷的都不做人了,以至於外人都看不下去。
這也是殖民地能夠興旺起來的小秘密,因為能令一部分土著先富起來。
但紅石城的建立並非一帆風順,因為風俗因為語言因為不可調和的利益,也曾有過暴亂有過殺戮。
劉時敏初來時的豪情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逐漸消磨。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在南洋,瀛州佔領土地的最終目標是以大明人為主行大明的法,不會為了少量的土著做出過多妥協。但在錫蘭,卻是幾個漢人丟進土著的汪洋大海中,以少治多,瀛州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至於附屬國或者附庸國,那又不一樣,只需間接控制該國的少數精英也就夠了,管他普通人死活。
就比如現而今的賈夫納,葡人滾蛋大明人入駐,他這邊還沒有制定出如何有效控制賈夫納的策略呢,賈夫納自己倒先亂了起來。
按葡人一如既往的德行,每到一地必然強推西方教,賈夫納便有所謂西方教信仰者,這些人曾被委以官職,觸角從宮廷延伸至民間,充當葡人的走狗。
他們當中,極少數人先一步逃去了科倫坡,但絕大部分被拋棄了。
駐賈夫納守軍傳來訊息,憤怒的達羅毗荼人對皈依西方教的叛徒展開了瘋狂報復,斬首、石刑、火燒、施暴屠殺從城鎮蔓延至鄉村,從沿海蔓延至內陸。
這都半個月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要不要做點什麼?
就還是冷眼旁觀吧,一旦入了西方教,這人也就不能用了。確切的說,留在賈夫納也是禍害,極有可能淪為葡人的間諜。
達羅毗荼人做得很對,值得鼓勵。
“總督大人,此事我們當真不管了?”
倪天寶將船隻都準備好了,不曾想被劉時敏澆了一頭冷水。
“不管,由他們去鬧。”
“只是西方教教徒都死絕了,由誰去控制監察賈夫納呢?”
倪天寶的意思,劉時敏很清楚,分化族群也是葡西殖民的慣用手段,用少數的本土西方教教徒治理多數土著,形成權力的微妙平衡。這樣殖民者方才能看起來置身事外,高高在上,佔領道德高地。
一旦底層暴動,就殺幾個中間人緩和矛盾,這辦法簡單,直接,奏效。
“慢慢物色吧,我以為利益捆綁比之所謂信仰還是要靠譜的。”
“可以考慮建兩座學堂,推廣官話。多買些孩子,從小培養。”
“嗯,那些未婚軍官呢?多去拜訪拜訪賈夫納貴族或者武士家族,平民家也可以,但絕對禁止與賤民通婚。”
“唉,大掌櫃,此事難辦啊。”倪天寶灌了一口茶水,苦笑道,“早前,屬下就鼓勵過漢夷通婚,但難處多多,很難行得通。”
“一則土著普遍早婚,不論貧富,十一二歲就婚配了,甚至不過十歲的也大有人在。”
“二則咱的人忒也不是個東西,娶了人家生了娃,然後拍拍屁股就跑了。眼下紅石城裡就有三十幾家孤兒寡母,又不能不管他們,可咱西洋商行也不是開膳堂的啊,這麼下去也養不起。”
“三則那些土著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