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鎮確實鬧了倭寇,而且這夥倭寇極其兇殘。
首戶潘德忠一家97口被滅門,家丁僕役四散奔逃。
據松山鎮百姓言說,那夥倭寇三艘大船靠近碼頭,數百人跳下船圍住潘家大院,直殺的血流成河。而後便大車小車往船上裝寶貝,足足折騰了一夜方才離去。
天明時,百姓仗著膽子出門瞧看,方知潘家一個活人都沒了。
且這夥倭寇竟然還在潘家門口張貼告示,言這潘家就是礦使高寀藏匿錢財的贓窩,此舉乃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待羅源縣知縣趕到時,百姓正在潘家大院內爭搶財物。
維持秩序,問明緣由,知縣不敢怠慢,派快馬報知府衙門。
陳子貞聽後險些吐出一口老血,這又是近百條人命。
算來,只幾天功夫,前後死了百二十幾口子,驚天大案!
陳子貞將所謂的倭寇告示看了又看,並次第傳閱。
“諸位,誰知道這個潘德忠的底細,當真同高監丞有關?”
兵備道副使呂純如臉色陰晴不定,手腳冰涼。
“中丞大人,此人乃高監丞表親,據下官所知,潘家宅中住的,可都是高監丞的血親啊。”
“這個”
諸官面面相覷,低頭交耳小聲議論起來。
陳子貞尋思良久,看向周順昌。
“景文,此事便交由你來查,而且要快,本撫要儘快上奏聖上,躬請聖裁!”
周順昌躬身領命,旋即問道,“此事是否先行告知高監丞?”
陳子貞深深看了周順昌一眼。
“告知,且這百姓都散了吧,高監丞遭此大難,萬一心神失守你知道的,市舶司裡可是有強弓勁弩的,一旦有死傷,你我又添了一條罪狀!
呂純如,你也去,驅離百姓,封鎖市舶司進出入口,沒有本撫命令,不得走脫一人!”
推官周順昌同兵道副使呂純如躬身領命,去了。
正坐在市舶司堂前要債的周總管,見到周順昌,便慢悠悠起身,問道。
“兩位大人,這是為我瀛王府主持公道來了?”
周順暢眼眸微微眯起,回道,“周老奉承有禮,巡撫老大人正在府衙,還請老奉承移步府衙,這市舶司您不能待了。”
周總管惱怒道,“為何?爾等怕那高寀,我瀛王府卻不懼!”
“老奉承當真不知?”
“老夫知道什麼,你把話說清楚!”
周順昌一字一句道,“魏天爵、林宗文、潘德忠滅門案!”
“滅門,幹咱家何事?咱家只是過來討說法的,你與我說這些作甚?”
“周老,我勸您還是走吧!”兵道副使呂純如說道,“這三人都同高監丞有關,若您執意在此,恐有性命之憂!”
“嘿嘿,竟還有這等事?果是報應不爽!”
周總管說著,便起身向院外走,同周順昌交錯間,說道,“咱家自知周大人為官清廉公正,剛正不阿,還請為我瀛王府主持公道。”
“周老奉承放心,本官必當竭盡全力!”
走出院門,周總管微微皺眉,雖說除惡務盡,但曹小子這殺性是不是太重了些。
事已至此,還能怎麼辦,也只能將這出戏繼續唱下去。
眼前,盡是憤憤不平之百姓,裡三層外三層,將市舶司衙門圍堵水洩不通。
周順昌同呂純如撓頭,一個不小心則民變在即,屆時就是玉石俱焚的下場,誰都討不到好。
周順昌以巡撫衙門作保,諸般承諾,呂純如則驅使軍兵強行趕人,兩人一文一武一唱一和,折騰了半日才將百姓驅散。
飯也顧不上吃,二人進入市舶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