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桑畢業論文所需的所有資料已經全部收集完成,按道理可以回崇海了。
就算是隻考慮這些日子對兒子的想念,她也該毫不猶豫買張機票奔赴崇海。
可她卻沒有。
前一晚已經跟導師交接過所有事項,今天卻又沒事人似的去醫院遊蕩。
給師弟妹們的論文提提意見,幫著打打下手,直到引起忙碌中的導師的注意。
“誒?凌桑?沒走啊?”
“啊。”凌桑尷尬地乾笑兩聲,微微彎腰低眉頷首,雙手交疊在腿間搓著手指:
“老師我看大家還挺需要我的,就那什麼…幫幫大家。”
“不想走填表啊!”老師氣得把手裡正翻看的病歷夾扔在辦公桌上。
“你這幾年我發現你真的變了很多,以前的凌桑做事果斷,雷厲風行,目的明確。
你要像現在這樣優柔寡斷,不是個當醫生的材料。
醫生就是要在遇到各種突發情況的時候能做到當機立斷。”
“不是,老師……”凌桑賠笑道,“今天返程高峰期我沒買到票,明天走。”
“你不是家裡出什麼事兒了吧?”多年師生情誼還是令導師敏銳捕捉到一絲不對勁。
“沒有!”凌桑誇張地擺擺手,“能出什麼事兒啊,出事兒了我還能氣定神閒在這兒待著嗎?
早跑回去了,就是沒買到票……”
關上辦公室的門,凌桑靠在走廊的牆上深深嘆了口氣,明天連醫院也不能來了,那去哪兒呢?
“師兄!”第二天一大早,凌桑抱著一瓶紅酒很不見外地坐進了施瑞的辦公室。
小姚見是凌桑回來,開心地予以高規格接待。
絲毫不在意自己老闆使眼色、出怪聲、清嗓子,甚至伸手阻攔。
“過年好,給你帶的禮物。”
“超市開架貨,你也好意思呀?”施瑞把紅酒拿在手裡隨意看了看,嫌棄地放在一邊。
“你今天剛來京安?剛來就感冒啦?”
“我都來一個禮拜了……”
“什麼?”施瑞驚訝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那我兌兒呢?”
“你覺得我能把他帶出來嗎?”凌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隨意地抽了張紙擦鼻涕。
“那兌兒沒有你晚上怎麼辦?我可不去給你哄孩子了。”施瑞防備地後退一步。
“他現在,慢慢好一些了……”凌桑沒點透,但施瑞卻秒懂。
“所以你呢?沒有籌碼了,江璟灝要談判了?”
施瑞看好戲似的吐槽,“是不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讓我跟你一起衝鋒陷陣,再戰峻瀾?”
“不是!”凌桑無奈地單手托腮,“江璟灝沒說什麼……”
“那你什麼意思?”
“他總覺得,我不用他說,不用他挑明,就主動配合,才是應該的。
事實已經明擺著了不是嗎?
江璟灝肯定也意識到兌三已經不需要我了,我識相點應該自覺離開,而不是裝傻死皮賴臉賴著。
可是我不想!我不樂意,我不想拋下孩子,我想回崇海去陪著他。”
“你糾結這個腦子壞掉了吧?他不說,你裝不知道不就完了?
啊,憑什麼配合?善解人意到賣孩子還給人數錢?
我跟你說,你就是太配合,他才不把你當回事,不知感恩。
有本事他找別人試試,不訛得他傾家蕩產!”
施瑞恨鐵不成鋼似的搶過凌桑因為內心糾結而無意識把玩的簽字筆。
“嚇我一跳!”
“那怎麼沒跳起來?”
“有病吧。”
凌桑愁得揉亂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