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又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趙常躍手中:“這是我們廠裡的一點心意,希望大哥能收下。不能代替您受痛,只能這樣表達心意了。”
趙常躍趕忙推辭:“建國同志,這個還是你拿回去吧。這不是你的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們已經合作一年了,我相信你的人品。”
李建國堅持道:“您們要是不收,我這心裡就一直不安,感覺不放心。會以為您們不肯原諒我。”
趙常躍只得收下。
李建國再次保證:“您們放心,寶美廠從來沒有想過要與萌寶違約。在祁縣,我們只認準萌寶這一家花粉供應商。”
三人閒聊了一陣,李建國便告辭離開了。
向蓮華留在醫院陪著自己男人,為他買吃的,扶他上廁所,給他擦身。等到趙常躍傷情完全穩定下來,已是12天后。
5月14號清晨,向蓮華叫了車,帶著趙常躍回了家。
金婆子三人上次在派出所走了一遭,被取候保審後,回到家裡頓時安分不少。
然而,犯了錯的人,很多時候並非一句“對不起”就能讓過往一切煙消雲散。何況,他們一家至今都未曾說過一句道歉的話。
5月14號,村裡絕大多數人家都熱火朝天地開始收油菜籽。
然而,那些在3月中旬跟著金正銀提前採油菜花粉的人,此刻卻是欲哭無淚。
他們的油菜地裡,成片倒伏著乾枯的油菜杆,上面非但沒有結出飽滿的油菜籽,反而滋生了不少令人厭惡的蟲子。
要知道,往年一畝油菜田通常能夠收穫300多斤油菜籽,100斤油菜籽可以榨出30多斤油。多出來的菜油還能夠拿去賣掉換錢,補貼家用。
可今年,別說賣菜籽油賺錢了,就連自家炒菜吃的油都沒了著落。
接著,他們紛紛回想起:正是金正銀讓他們如此這般提前採花粉的。
更有一部分人,按照金正銀所說的方法採花粉,還賒賬賣給了他,可直到現在都還沒收到賣花粉的錢。
這時,有人憤憤地道:“我現在就去找金正銀要回我的錢。我還要找他賠償菜籽錢。”
這話彷彿一道導火索,瞬間提醒了其他人,他們滿心的羞惱急需一個發洩口。於是,大家你呼我應,成群結隊地朝著金正銀家大步走去。
人往往就是這樣,雖然當初提前採花粉是他們自己點頭同意的。
倘若結果是好的,他們自然會沾沾自喜,說是自己選擇明智。可如今結果不盡人意,他們肯定會把責任怪罪到給他們出主意的人頭上。
趙常躍深知人性的這一特點,所以他才斷言金家會自己走向破產。
而此時的金家人,正處於惶惶不安之中:他們不知道毆打趙常躍的事到底會如何判決。聽人說要判一年以上三年以下。
他們卻不曾料到,還有一場更為猛烈的風暴正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磨房的大門被人猛地一腳踢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最先趕來的,正是那些在3月份賒賬賣花粉的人,在他們身後還跟著烏泱泱的一大群人。
想當初,他們來金家賣花粉的時候是多麼地踴躍,多麼地歡快喜悅,而今天,同樣是這群人來到金家,卻是帶著滿腔的憤怒。
“金正銀,你快還我錢!收了我的花粉都兩個多月了,到現在還沒還錢。”
“金正銀,你必須賠我錢!用了你的法子採花粉,讓我的油菜籽顆粒無收。整整十畝地的油菜田啊,一顆籽都沒有。你得賠我錢!”
“賠錢!”
“賠錢!”
一浪高過一浪的呼喊聲此起彼伏,把金正銀嚇得心魂俱散。他驚慌失措地轉身,跑入後院裡,躲起來不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