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休,她當年因著家族原因是做不到了。
可如今,她勢必要給嫣兒一個自由。
呂雉都要被自己的開明感動哭了。
劉盈是她兒子不假,可當年她費盡心機保住劉盈的太子之位,費盡心思的為他們母子除掉政敵,卻還要被自己這個親兒子指著鼻子罵狠毒,慘遭背刺。
她的心早就傷透了。
這些年維持著表面的平和,甚至劉盈要權給權,要配合有配合。
一部分只因為這大漢也是她的心血,一部分則是為了嫣兒。
此時的呂雉早已不是當年將嫣兒當做棋子的那個呂雉。
那時的呂雉有對魯元女兒的疼愛可不多,更多的卻是封心鎖愛的為權勢而活。
但現在,嫣兒彷彿就是當年的自己。
劉盈彷彿就是當年的劉邦。
反正當年劉盈被他爹三次踢下車,差點沒命了也不記恨,一心向著劉邦,怎麼不算是劉邦的好大兒呢?
她這個含辛茹苦將他拉扯大的母親是毒婦,可他以為劉邦又是什麼好東西。
他劉盈又是什麼好東西。
或許是人老了。
呂雉總愛想起從前的事情。
她頓了頓,扭頭對著身旁安靜的莫姑姑問道:“你說,哀家是不是對劉盈太狠了?”
母親的天性和那顆被劉邦劉盈父子傷透了的心在打架。
過於刁難劉盈,顯得她多鐵石心腸一樣,到底是自己的兒子。
可若是要她幫著劉盈去欺負嫣兒,她做不到。
那樣的話她對不起被傷害得千瘡百孔的自己,更對不起信任自己,孺慕自己的嫣兒。
莫姑姑陪伴呂雉多年,她搖搖頭道:“奴婢只知道,太后娘娘所做的一切都沒有錯。”
想要什麼東西向來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陛下這些年是過得太順暢了。
只是這些話,她一個奴婢也不好說出口。
她不說出口,但呂雉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呂雉目視前方,眼神幽幽,口中喃喃道:“是啊,他過得太順了。”
一帆風順的日子過久了,便不懂得居安思危。
就像劉盈覺得他與嫣兒相伴多年,嫣兒只是一時未想清楚罷了。
就像劉盈預設了只要嫣兒反應過來,就會欣然接受他的愛一樣。
過於順暢的人,怎麼會站在他人的角度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呢?
嫣兒恐怕不這麼覺得。
先帝曾說,劉盈不類己。
在呂雉看來,劉盈的自私,與他如出一轍。
莫姑姑沒有言語。
“嫣兒留下的信,明日晚些時候再交給皇帝吧。”
讓嫣兒多走走,讓劉盈追也得追上一陣。
“薄姬當年那麼識趣,也不知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否那麼乖覺?”
畢竟人心易變。
“太后放心,跟著皇后娘娘的那一支長樂宮衛是精銳,奴婢也吩咐過雪鳶,見機行事。”
“雪鳶倒是個好孩子,莫姑,有她陪著嫣兒,哀家很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