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救救瓔珞呢？你不救她，瓔珞就被強行灌下毒藥，身體痛苦地蜷縮在地上，七竅流血，眼神中滿是恐懼與絕望，哦對了，或許還有怨恨，怨恨她最愛的皇后怎麼不去救她呢？”

“直至嚥下最後一口氣，那死不瞑目的模樣，真是可憐。皇后啊，瓔珞這是到死都在唸著你呢。”

爾晴坐在床邊撫摸著小腹絮絮叨叨，她的聲音溫柔，像是在講一個動人的故事，娓娓道來般自然。

爾晴的聲音不大，卻成功的將皇后喚醒。

她呼吸粗重，強撐著坐起。

她如遭雷擊，原本就病容憔悴的她臉上血色一絲也無，慘白如紙，她嘴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難以成言。

等到她氣喘吁吁的坐直，她才有時間去反應笑話爾晴話中的內容，連爾晴那詭異的語氣都無暇計較。

她的眼眸中滿是驚恐和難以置信，那盈盈秋水之中蓄滿了淚水，沿著蒼白的臉頰簌簌滑落，雙手下意識的抓緊杯子，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身子也不由自主的輕輕搖晃起來。

爾晴好心好意的替皇后調整枕頭，卻被皇后甩開雙手。

“不......不可能......”她終於艱難地吐出這幾個字，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與破碎。

往昔與瓔珞相處的一幕幕在腦海中瘋狂閃現，那個聰慧果敢、總是帶著堅定目光的女孩，怎麼會以如此淒涼的方式離去？

富察容音只覺心中一陣劇痛，彷彿有一把銳利的匕首在狠狠攪動，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娘娘，我也是才得知這個訊息，瓔珞真可憐，就那樣孤孤單單的去了，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她的屍體，就那樣被隨意的丟在亂葬崗，任由野狗啃食......”

爾晴繼續添油加醋，魏瓔珞如何死的她不知道，但只要能氣死皇后，就是好死法。

“夠了！”皇后聽不下去，“是不是你，爾晴！你為何要這樣做？ 是不是你把瓔珞趕出宮的！”

爾晴委屈：“娘娘，瓔珞被趕出去時，我與你同在昏睡，瓔珞落得如此下場，難道不是怪您嗎？”

“怪本宮？”

“皇后娘娘，您身為後宮之主，口口聲聲要維護六宮安寧，可這後宮之中亂象叢生。”

“您總是一副慈悲善良的模樣，對誰都寬容以待，可殊不知，這並不能換來真正的敬重，反而讓那些嬪妃愈發肆意妄為。您瞧，當初高貴妃在您面前都敢公然張狂，屢屢犯上，您卻只是一味退讓。”

“您一心想要庇護魏瓔珞，對她百般縱容，她一個小小宮女，竟敢在宮中肆意妄為，您不但不懲處，還將她留在長春宮。可結果呢？她還不是落得個慘死的下場。您連您身邊的人都護不住，夫君的心也握不住，又何談母儀天下？”

“還有我，我對您忠心耿耿，侍奉多年，魏瓔珞一來我便成了棄子，我與傅恆兩情相悅，可你連你的親弟弟和弟妹都護不住，任由皇帝強行納我入宮。”

“皇后，你護不住魏瓔珞，護不住傅恆，護不住我，護不住永璉，護不住肚子裡的孩子，你算什麼皇后？你如此窩囊，有何臉面苟活於世。”

富察容音本就將死未死，爾晴這一番字字誅心的指責，猶如萬箭穿心。

她的嘴唇開始劇烈顫抖，臉色由白轉青，胸口劇烈起伏，呼吸也扁的急促而艱難。她雙手緊緊捂住胸口，似想緩解那如潮水般湧來的痛楚。

她眼中的淚水在憤怒與悲慟中乾涸，只餘下無盡的絕望與哀傷。

富察容音想要開口反駁，卻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發不出一絲聲音。

隨著爾晴指責的話語不斷落下，皇后只覺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轉，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