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陷入無盡黑暗。

路飛的眼眸瞬間瞪大到極致，瞳孔急劇收縮，時間於他而言仿若定格，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褪去了色彩，僅剩下艾斯那逐漸黯淡的身影。

“啊！！”

緊接著，一聲飽含無盡痛苦與絕望的嘶吼從他乾裂的嘴唇間迸發而出，那聲音似要撕破蒼穹，穿破這混亂戰場的嘈雜，直直刺進每一個在場之人的心窩。

路飛瘋了一般撲向艾斯，雙腿發軟卻又憑著一股執念幾步踉蹌到近前，雙膝重重跪地，雙手顫抖著、近乎痙攣地死死抱住艾斯逐漸冰冷的身軀，滾燙的淚水決堤般湧出，噼裡啪啦砸落在艾斯沾滿血汙的臉龐。

他不斷搖晃著艾斯，聲嘶力竭地呼喊：“艾斯！艾斯！你醒醒啊！別開玩笑了，這不是真的！”那哭腔已然破碎不堪，每一個字都是從靈魂深處撕扯出的悲慟。

當艾斯的身軀被赤犬的岩漿拳無情貫穿，生命氣息如殘燭般迅速消逝，整個戰場的氛圍瞬間被絕望與悲慟的濃雲所籠罩。

戰國，這位智珠在握、向來沉穩果決的海軍元帥，此刻臉上那慣有的從容鎮定也如瓷器般碎裂一地。

他濃眉緊蹙，眉心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紋路里滿是凝重與複雜。

，！

雙眼圓睜，原本銳利洞察一切的眸光此刻卻有一絲恍惚閃過，似是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慘烈一幕衝擊得心神震盪。

微微張開的嘴唇，欲言又止，那未出口的話語被驚愕與唏噓哽在了喉間。

他一直挺直的脊背，像是被一股無形重壓悄然彎折，肩頭微微下沉，高大的身形竟在剎那間顯露出幾分老態，手中象徵指揮權的權杖也不自覺地攥得更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彷彿唯有如此才能攥住那正從掌心飛速溜走的戰局掌控力。

“艾斯…路飛…”

卡普的身軀也微微搖晃起來，像是一棵飽經風雨卻依然挺立的老樹，突然遭受了致命的雷擊。

他那寬厚而結實的肩膀，此刻也彷彿不堪重負，微微下沉，彷彿承載了整個世界的悲痛。

雙手緊緊握拳，指關節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那身象徵正義的海軍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卻也無法掩蓋他此刻內心的悲涼與無助，只能在這一片混亂與絕望中，獨自品味著失去親人的切膚之痛。

黃猿依舊是那副懶散模樣斜站著，可唯有此刻緊盯艾斯的雙眸洩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那標誌性的眯縫眼罕見地睜大，眼底光芒急速閃爍，似是鏡片後藏著瞬息萬變的思緒風暴。

嘴角習慣性上揚的輕佻弧度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緊緊抿成一條線的薄唇，下巴微微繃緊，向來玩世不恭的他此刻周身散發的氣息竟也冷冽肅殺起來。

他雙手插兜的姿勢未變，但指關節在兜裡悄然握緊，關節摩擦聲隱在戰場喧囂下，恰似他剋制到極致卻仍暗流湧動的情緒。

青雉則直接愣在了原地，他那一頭不羈的捲髮彷彿都因震驚而失了幾分蓬鬆活力。

原本淡漠如水的眼眸此刻仿若冰封湖面乍裂，裂紋中湧動著驚愕與若有所思。

高挺的鼻樑下，嘴唇微張，撥出的氣息在冰冷空氣中凝成短暫白霜，恰似他紊亂的心緒。

片刻後，緩緩抬手輕推了下帽簷，遮去大半眉眼，可帽簷陰影仍掩不住下巴處微微抽搐的肌肉，那是他極力壓抑卻幾近失控的情緒外露，修長身形佇立在紛飛戰火裡，恰似一座被撼動根基的冰山，寒意更甚，卻滿是搖搖欲墜之感。

這些海軍高層們，在艾斯死亡瞬間，往昔或威嚴、或隨性、或清冷的面具紛紛破碎，人性複雜交織著戰場殘酷，盡顯於各自失態的神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