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不是,怎麼又打起來了啊啊啊!】
【鮮卑人不是被你殺了將近十萬男丁嗎?他們從哪裡來的人手啊?!難不成都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印章崩潰了,嗷嗷地慘叫。
諸葛琮則安靜地注視著亓官拓,等待他的回覆。
雖然表情與平時並無差距,但那股過去的暴戾與陰沉都默默在黑瞳中醞釀著,積攢著一場足以毀天滅地的風暴。
亓官拓快速道:
“呂驊叛國,半夜開啟了城門。鮮卑人先趁著夜色打下敦煌,又一路往西南行軍,利用呂驊騙開城門,打下了酒泉和西海。”
“我收到訊息時,他們已經屠了敦煌城,放話說若是張掖郡不降,便要接著屠殺酒泉。”
諸葛琮似乎有些困惑,緩緩道:
“……他們屠了城?又一次?”
亓官拓點頭道:“嗯,此次特地來告知仲珺,好讓仲珺知曉詳細情況,等訊息傳至民間時便不會過於憂慮。”
“那麼,我等便要北上,請仲珺務必照顧好身體,等我回……”
諸葛琮知道,他是出於一片好心。
比起張朝總是三緘其口的風格,這種有話直說、乾脆利落的作風無疑更使諸葛琮放鬆。
但是……
他剩下的話,諸葛琮已經聽不見了。
慘叫聲、嘶鳴聲與怒吼聲都湧了上來,苦澀的情緒令他心煩又憎惡。
他本該像以前那樣輕易地將這些負面情緒壓制下去,但這一次,他實在是有些心懶,便只是微垂著眼瞳,在心中喃喃道:
【小白,又是一場背叛,又是一場屠城。】
【我殺了薛倉,殺了每個參與屠城的將領、士兵,殺了出此計策的謀士滿門……我殺了那麼多人……】
【啊,對了,鮮卑乃是異族,或許中原的規矩對他們來講並不管用……】
累了,這些異族的狗東西們都給我毀滅吧。
印章感知著他的情緒,拼命地安撫他:
【諸葛琮!你堅持住!想點兒好事!】
【比如敦煌偏遠,人口並不像鉅鹿郡那樣……】
這話一出口,印章便想扇自己兩個比兜子……
哪壺不開你提哪壺!早就該知道心急的時候不應該亂說話!這時候了還說什麼地獄言論!
它連忙岔開話題,找補道:
【師渤的實力你也知道,肯定不會再吃一次虧的。更別說這會兒荀昭、師湘都在幷州,帶著軍隊溜達兩步就能趕過去支援,張朝和亓官拓現在也要北上。】
【放鬆、深呼吸,跟著我重複:我已經退休了,我已經退休了,我已經……】
諸葛琮平淡道:
【閉嘴。】
分明是與平時一樣的話語、一樣的語調,但就是聽著令人心寒。
印章雖然沒有汗毛,但也奇妙地感受到了汗毛倒豎的滋味。
諸葛琮一貫擁有比女團更出色的表情管理,亓官拓哪怕時刻關注這面前人的表情,也絲毫揣摩不透面前人的心理變化。
他揣摩著,感覺已經說完了一切要事,便再度抱拳告別,打算出門奔赴戰場。
“等一下。”
那人輕飄飄的話語響起。
自那人帶著張年輕的臉再度出現後,嗓音便不復上一世那般低沉沙啞,而是有些別樣的稚嫩溫和,聽上去就讓人心生柔軟。
但現在……
或許是語調的變化,又或許是氣氛的驟然凝重。
亓官拓彷彿又回到了十幾年前的軍帳,他被按在地上,等待著那位高權重、名滿天下的兇獸三言兩語宣判自己的命運。
這種感覺令他寒毛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