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遼東。
夏侯峻搖晃著宿醉的腦袋,將呼延烈的大腿從胸前掀下去,慢吞吞打了個哈欠。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亓官拓也將呼延烈的另一隻腿丟開,揉了揉額頭。
“還有,仲、咳,其他兩個人去哪裡了?”
夏侯峻搖搖頭,起身將呼延烈搖醒,等後者滿臉惺忪地坐起身,這才道:
“昨日到底怎麼回事兒?”
按理說,這話就應該在昨日就問出口。可夏侯峻見大夥兒都高興得要命,便很是貼心地將刨根問底的環節留到了今天。
一聽這個,呼延烈頓時清醒了,凝重道:“……你們不知道,那位郎君一口氣用了好幾個言靈,文氣跟不要錢一樣庫庫往外撒……力道還足得很,幾發下去烏桓人就找不著北。”
夏侯峻皺眉,有些困惑。
但他再怎麼困惑質疑,結果都在那裡明明白白擺著。白馬騎兵和列陣的步卒都還沒來得及衝鋒,烏桓人就死得七七八八了。
“真是天神之偉力,有當年汝陰侯的幾分風範。”
最終,他只能這樣感嘆。
呼延烈比他腦袋靈活得太多,想得也就多了不少。
他直視莫名其妙開始笑起來的亓官拓,問道:“他是不是阿徵寫信說過的那個高階文士?竟然被你拐來幽州了?”
亓官拓臉色一黑:
“什麼叫‘拐’?想什麼呢?”
那看來就是了。
呼延烈不贊同地看著他。
昨日他見了那位文士郎君的臉,實實在在地被驚豔過一瞬……那小郎君的眉眼清雋,氣質卻是銳利,雖然還沒有完全長開,但已經能看出日後的耀眼形貌。
……傳聞中,汝陰侯給人的感覺也是如此,外表丰神俊朗,氣質卻鋒銳如刀,深沉如淵。
呼延烈不相信自家發小的道德水準。
在他看來,亓官拓或許一開始確實是想著替自家弟弟相看一下文士。
但是,在見了這小郎君與汝陰侯相似的氣質之後,這人會想些什麼……那就不好說了。
說不定,這靛眼兒就看上了人家,死皮賴臉撒潑打滾,仗著自己年紀大矇騙單純文士為他賣命呢。
呼延烈僅存的正義感決不允許他坐看發小忽悠別人為他打工。
於是,他嚴肅地問道:
“你沒有矇騙人家吧?”
亓官拓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我矇騙他?他矇騙我還差不多。”
呼延烈一想也是,依靠這狗東西的智商,下了戰場能騙的了誰啊。
更別說那還是個高階文士,心眼子多著呢。
……那人家知道亓官拓把他當成汝陰侯替身嗎?
呼延烈看著亓官拓的臉,眼前回憶起亓官徵來信那晚他臉上令人嘴歪牙酸的執拗與懷念,又想了想昨天這人在文士面前孔雀開屏的行為……
嘖。
他很不屑於這樣的行徑,並對亓官拓表示深深的唾棄。
可作為亓官拓的朋友,和未來還要並肩作戰不知道多少年的同袍……
他也沒辦法去跟人家文士說什麼“哎呀,亓官拓就是把你當替身,他不靠譜,你趕緊跑”之類的話。
再說了,文士個個精明得跟狐狸一樣,說不定,人家或許也不是不知道呢……
呼延烈最煩這些彎彎繞繞,想了半天沒想出個結果,乾脆就原地擺爛。
順其自然吧,大不了亓官拓被狠狠打一頓而已,反正死不了。
於是,他衝依舊莫名其妙的亓官拓丟下一句“好自為之”,便自顧自地搖晃著出門洗漱去了。
亓官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