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倘若此刻的明鏡可以強迫自己那猶如熱鍋上螞蟻一般焦躁難安的心恢復平靜,並且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像春蠶吐絲那樣細緻入微地去思考以及琢磨明樓方才所講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那麼毫無疑問,她必定會敏銳地覺察到這些言辭絕對不是毫無根據的憑空捏造,更不可能是隨口亂說的胡言亂語。
只可惜啊,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明鏡整個人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與明樓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激烈爭論之中,她的全部精神都被這場充滿火藥味的口水戰緊緊抓住,以至於再也沒有絲毫多餘的精力和心思能夠分配出來,去關注其他哪怕是再微小不過的線索或者細節了。
正因為這樣,一個對於整個事件有著舉足輕重地位、極有可能成為關鍵轉折點的可能性,就這般匪夷所思地從她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滑過,並且被她徹頭徹尾地忽略掉了。或許,當明安待在家裡時,他完全能夠如同一個身體毫無缺陷的正常人那般無拘無束地行動自如;然而,唯有當他產生外出的需要之際,才會蓄意挑選坐上那張輪椅,以此來混淆視聽。只是,這當中究竟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真相呢?恐怕就算是明安自己,對此也是茫然無知啊!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時間猶如脫韁的野馬一般急速奔騰而去。明鏡風馳電掣般地將家裡那些紛繁複雜、千頭萬緒的瑣碎事務統統處理妥當之後,便迫不及待、一刻不停地踏上了那條通往明樓專門為她悉心籌備好的大後方的道路。此處相較於其他地方來說,安全性要高得多。如此一來,一直以來都提心吊膽、寢食難安的明樓那顆始終高懸著的心總算是能夠稍微鬆弛下來一點,不再需要整天憂心忡忡,擔驚受怕自家大姐會突然遭遇到什麼難以預料的危險或者不幸了。
自從明鏡離開以後,那原本熱鬧非凡、人丁興旺的明家,如今變得冷冷清清。寬敞的宅院裡,只剩下明樓、明誠和明安三個人相依為伴。曾經在這個家裡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梅姨,也在明家人的精心策劃下,悄然消失在了人們的視野之中。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彷彿她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而取代她位置的,是一個名叫阿梅的年輕保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在這片寧靜之下,卻隱藏著無數的暗流湧動。終於,在一個看似平常無奇的日子裡,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明安的房間,將整個屋子照得暖洋洋的。正在熟睡中的明安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睡眼惺忪地開啟房門,只見明誠一臉嚴肅地站在門口,手裡拿著一張紙條遞給他。
明安接過紙條一看,頓時睡意全無。原來,這竟然是一條來自紅方組織的緊急訊息!上面明確指示,讓他以“彼岸”這個神秘身份,與代號為“眼鏡蛇”的大哥明樓一起,前往指定地點會見一位從“老家”遠道而來的特殊“親戚”。看到這條訊息,明安心頭一緊,他深知這次任務非同小可,稍有不慎便可能會帶來嚴重的後果。然而,作為一名堅定的革命者,他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使命,並立刻著手準備起來。
這位“親戚”擁有一個獨特的代號——“燈”。對於“燈”究竟是誰,明安心知肚明,其實他正是肩負重任前來為紅方運輸關鍵物資的明臺。此次行動中,明臺將會恢復自己本來的身份——明家備受寵愛的三少爺,並宣稱是與其未婚妻結束海外遊學生涯,雙雙榮歸故里回到上海。
依舊是那個令人難以忘懷的地方,仍然是那間再熟悉不過的包間。然而,與以往有所不同的是,曾經在這裡舉行過國方特工的會面,當時負責接待的是王天風;可這一次,這間包間卻成為了紅方地下工作者的聚會之所,此次負責接待的則換成了明臺。對外宣稱的理由是,明臺與其未婚妻歷經千辛萬苦終於歸來,一家人藉此機會歡聚一堂,共享一頓溫馨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