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冰雪消融之時,萬物和鳴,風傳花信,品物皆春,杏花疏影,新燕銜泥,好事正釀。
《詩》雲:“士如歸妻,迨冰未泮。”
婚期將至,近幾日,墨蘭已經試了好幾次婚服了,為的都是大婚典禮的完美無缺。
一遍又一遍的聽著大婚流程,接待宮裡,親戚們,姐妹們的添妝,沒個消停。
收禮是很開心,但也很疲累。
墨蘭看了添妝的單子,乍一下就變成富人了,前十幾年攢的還沒有添妝的零頭多,真是,疲累又開心快樂。
群祥既集,二姓交歡。敬茲新婚,六禮不愆。
羔雁總備,玉帛戔戔。君子將事,威儀孔閒。
婚禮當日,墨蘭只覺得整個人恍恍惚惚的,每一個步驟,每每說過的話,都彷彿置身於夢境中,仿若不是真實的。
想到日後回家便是回孃家,不能再似往昔那般與家人朝夕相伴,心中更是百感交集,愁緒萬千。
但一想到趙仲針,那心底深處又不由自主地湧起絲絲期待與緊張,兩種情緒在心中交織纏繞。
冗長繁複的婚禮流程緩緩推進,墨蘭感覺自己彷彿是一片隨風飄蕩的樹葉,被這盛大的儀式裹挾著前行。
好不容易等到婚房終於空了下來,只剩下她與趙仲針二人獨處。
此時的墨蘭只覺腦袋昏沉,那頭上鳳冠壓得她脖頸痠痛。
趙仲針站起身在旁邊宮人驚訝的目光下取下墨蘭頭上的鳳冠,遞給身旁的棋語。
墨蘭感覺自己的脖子終於可以輕鬆一些了,也不用擔心脖子折斷了。
“你先換身衣服,吃點東西,洗漱一下。”趙仲針又吩咐身邊的人,“照顧好太子妃,服侍太子妃洗漱後,給太子妃額頭上上些藥膏。”
敬安公公在外間又催了,前面的宗親重臣還都在等著太子。
趙仲針只覺得煩躁,婚禮怎麼會有宴客這一流程,真想把他取消了。
但他只有這一次婚禮,還是留著吧,下次別人還要用。
趙仲針坐在墨蘭身旁,伸出溫熱的手輕輕握住墨蘭的手,目光專注而深情,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很快就回來。”
可他的身子卻並未挪動分毫,依舊穩穩地坐著,眼神溫柔寵溺的注視著墨蘭。
平日裡,趙仲針常著淡雅服色,翩翩然若一位溫文爾雅的世家公子,舉手投足間盡顯儒雅風範。而如今,這身濃烈似火的紅色婚服穿在他身上,卻絲毫不顯突兀,反而更襯出他的高貴莊重。
況他本就眉目清朗,骨相清麗,此時在紅色的映襯下,愈發如那從畫中走出的神仙中人。
如今在這紅裝的映襯下,愈發顯得風姿卓絕,令人心折。
“宗親重臣還在等著你呢,很快就會回來的。”墨蘭見他遲遲未動,輕聲提醒道。
趙仲針不情願的站起身,眼中滿是眷戀與不捨,嘴裡還不忘再次叮囑:“等我。”
一邊走一邊回頭。
他如今怎麼這樣膩歪?
墨蘭雖然嘴裡有些嫌棄,但心裡卻格外受用,仿若被一層甜蜜的糖霜所包裹,絲絲甜意如漣漪般在心底緩緩盪漾開來。
但是,心裡受用不代表可以減輕身體的疲累和飢餓。
此刻的墨蘭,滿心只盼著能速速換掉這身繁瑣服飾,盡情享用美食,而後倒頭大睡,世間諸事皆不想再理會。
琴心與棋語趕忙上前,手腳麻利地幫著墨蘭將那一身沉重的行頭逐一卸下。守靜公公極有眼色,見狀默默退出房去,出去安排熱水,膳食。
換上寢衣後,墨蘭感覺整個人都昇華了,渾身輕鬆了不少,等洗漱完,吃完東西,靠在引枕上不知不覺竟沉沉睡去。
睡夢中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