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仲針拍了拍趙策英的肩膀,苦笑著說:“你親臨過戰場,你應當比兄長更加明白,打仗豈是僅憑錢糧便可?需有良將、駿馬、雄厚兵力、鋒利的武器,還需大宋萬眾一心,男兒熱血激昂。我朝久未征戰,仿若沉睡之人,陡然起身,難免暈眩,只能徐徐圖之。”
“武將想上戰場,他們只管問朝廷索要糧食、錢財、物資和武器,然朝堂決策,當以蒼生黎庶為念。
昔孫子云:‘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戰端一開,耗損無度,雖府庫充盈,也不可輕易開戰。若一味貪慕疆場之功,致令民生凋敝、困苦不堪,國家社稷之根基勢必動搖。
為君者,自當詳加斟酌、審慎思量,權衡其中利害得失,切不可為不實之言所蠱惑,亦不能被急功近利之念所驅遣。
治國如馭舟,故為君者,當權衡利弊,如履薄冰,不為虛言所動,不以躁進為策。”
趙策英聞聽趙仲針之言,心中豁然開朗,猶如撥雲見日。他趕忙站起身來,神色凝重而恭敬,整了整衣衫,雙手抱拳,高高舉起,深深作揖,神色鄭重地說道:“多謝兄長教誨,臣弟茅塞頓開,現已明白。”
“你能明白自是再好不過。”趙仲針微微點頭,上前一步,拍了拍趙策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回去後你需好好約束禹州臣子,你需知曉,為兄有三樣不可逾越之底線。”
趙仲針拍了拍趙策英的肩膀,“其一,禮制不可亂,此乃綱常倫理之序,上至君臣,下至黎庶,皆須遵循,不得僭越半分;其二,律法不可違,律法者,國之重器,用以繩墨天下,使民有所循,官有所守,違法者必究,方能保社稷安寧;其三,黨爭不可為,朝堂之上,眾臣皆為大宋效力,若陷入黨爭,相互傾軋,朝堂對立,為難的是君父,消耗的是大宋國力,此等行徑萬不可取。”
趙策英聽得字字真切,心中凜然,再次站起身來,“是,臣弟定當銘記於心,絕不敢忘。臣弟告退。”
趙仲針微微抬手,阻住趙策英去路,“哦,對了,還有一事你需留意。你日後若與臣子們商議要事,切不可再如往昔那般隨意。茶樓、酒樓也好,王府也行,你身為皇子,身份尊貴,去那種魚龍混雜、烏煙瘴氣之地,委實有失體統,太過難看。”
趙策英心頭一震,下意識地望向官家。只見官家目光冷厲,仿若能穿透他的靈魂。
趙策英頓感一陣寒意從脊樑升起,雙腿發軟,慌張地屈膝跪地,額頭觸地,不敢有絲毫抬頭之意。
趙策英不敢想象,他與顧廷燁商議之事,向來慎之又慎,行事小心低調,每次見面皆精心安排,以為天衣無縫。
豈料,在太子殿下眼中,竟似全然透明,他們前腳剛商議完畢,後腳太子便了如指掌。
彷彿自己與顧廷燁不過是戲臺上的戲子,任人操控,所有的謀劃與佈局都在他人的掌控之中。
這般處境,如何不讓人膽戰心驚,冷汗如雨而下,瞬間浸溼了衣衫。身體也因恐懼而控制不住地微微發抖,牙齒亦不自覺地輕顫。
趙仲針見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輕笑,旋即俯身,雙手扶起趙策英,直視著他的眼睛。眼神看似溫和,卻透著絲絲冷冽,如冰刀般直刺人心。趙仲針握住趙策英的手,稍稍用力,聲音清晰,語調平靜,卻充滿了令人無法抗拒的壓迫感。
“記住了嗎?”
趙策英汗溼重衫,強自鎮定,顫聲道:“臣弟記住了。”
趙仲針輕輕一笑,眼神冷冽,聲音清晰,語調平靜卻充滿壓迫感,“記住就好,回去與他們說說話,告訴他們本宮與陛下的底線。”
官家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趙策英離去的背影,微微搖頭,“他此番可是被嚇得不輕。不過,吃一塹長一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