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沒有搭劉姨的話,只是靜靜地端起碗。就在她準備默默喝藥時,陸承影從樓上快步下來,聲音低沉且威嚴地喝道:“不需要喝。”
江映月和劉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作瞬間定格,兩人齊刷刷地望向黑沉著臉的陸承影,手上都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陸承影一個箭步衝到江映月身前,伸手就要搶奪她手中的碗。然而這一次,江映月卻沒有如往常一般順從。她雙手緊緊握住碗,彷彿那是她堅守的某種信念。
以往,只要陸承影想要拿走什麼,江映月都會乖乖交給他。可今天,她卻莫名地執拗起來。
“怎麼,想給我生兒子?喝這些有用?”陸承影的話如同一把尖銳的刀,直直刺向江映月。江映月的心猛地一顫,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應,可即便內心翻湧,她依然固執地緊握著碗,不願鬆手。
江映月留意到劉姨的表情,心中明白,陸夫人生病這件事,陸承影並不知情。
陸承影自幼喪父,母親獨自一人含辛茹苦地拉扯他長大,還要幫他在家族中歷經無數艱難,才搶下家主之位。江映月每每想到這些,都覺得陸夫人實在太過辛苦。
倘若陸夫人此刻又身患重病,那麼陸承影和自己又何嘗不是同病相憐之人呢?
“沒事,我正好口渴了。”江映月強忍著內心的複雜情緒,擠出這句話。說罷,她用力掰開陸承影緊握的手。趁著陸承影還沒反應過來,仰頭將那碗苦澀的中藥一飲而盡。
中藥入喉,苦澀的味道瞬間在口腔和腸胃中蔓延開來。江映月眉頭緊緊皺成一團,剛放下碗,便衝向洗手檯,劇烈地嘔吐起來。
眼淚因為難受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轉,就在淚水即將從眼角滑落的瞬間,陸承影遞過來一杯溫開水,輕聲說道:“你這是何必。”
江映月緩緩抬眸,與陸承影對視。就在目光交匯的剎那,她眼中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咻”地滑落下來。此刻的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絲毫不遜色於江微微。清冷美女落淚,更憑添了幾分讓人心疼的韻味。
陸承影不由自主地抬手,用食指指腹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江映月依舊不太習慣陸承影這般主動的關心,頓時有些慌張。她趕忙伸手去接陸承影遞來的水杯,可由於太過緊張,再加上水杯表面過於光滑,她一個沒拿穩,玻璃杯“啪”的一聲徑直摔落在地上。杯中的水濺了出來,瞬間浸溼了她那雙由陸夫人特意邀請蘇繡大師精心刺繡的棉拖鞋。
“嘶——”江映月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她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偏偏這雙拖鞋沒有完全包裹住腳。這一退,恰好踩在了破碎的玻璃碎片上。一陣劇痛襲來,她身子一晃,差點摔倒在地。陸承影眼疾手快,一把將她緊緊抱住。
“疼”江映月出於本能,小聲呢喃了一句。此刻,她的眼淚如梨花帶雨般簌簌落下。想想剛剛才喝了那苦澀的中藥,這段日子本就過得無比艱辛,如今又遭此意外,被玻璃割傷,滿心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
陸承影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沙發上,隨後自己也跟著蹲下,伸手就要去脫她腳上的鞋子。
然而,就在陸承影的手觸碰到她鞋子的瞬間,江映月像是觸電一般,猛地把腳縮了回去,語氣帶著一絲慌亂:“不要碰。”
江映月實在不想讓陸承影看到自己滿是繭子的腳趾。那是她從小苦練芭蕾留下的痕跡,練習時的無數次傷痛與疲憊,都凝聚在這些繭子上,這是她心底不願示人的秘密。
“哪裡我沒看過。不把玻璃渣清理出來,留在身體裡以後會經常疼的。”陸承影沒有理會她的抗拒,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說著,他輕輕摁住她的腳踝,動作雖輕柔卻透著一股不可掙脫的力量,而後緩緩扯掉了她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