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疾行,外面雨聲不停。
車廂裡沒有人說話,桑晚側頭望著外面,雨水將天色壓得越來越暗,像多年前的第一次,她也是坐上了這輛車,然後到達酒店。
而這次等待的又是什麼?她不知道。
文白從後車鏡裡看了她好幾次,無從看出她的心思。
想到下午許連城的反應,文白有些擔心,但是又謹慎的不多一句嘴。
到了家門口,桑晚推開車門,文白開口喚住她,“桑小姐。”
桑晚回頭。
文白,“三少不太高興。”
“所以他會殺了我嗎?”桑晚問。
文白,“……”
桑晚轉身上了臺階。
房間裡只開了一盞檯燈,許連城坐在沙發裡,身影埋在昏暗的那面,看不到他的表情。桑晚站在門口,只能看到他手腕上的手錶發著冷冽的光,以及手指尖的香菸燃燒著火星。
桑晚慢慢走過去。
眼睛適應了光線,也逐漸看清了沙發上人的神色,許連城翹著腿一派安然的模樣,神色甚至稱得上愉快,嘴角帶著淺笑。
桑晚條件反射地停了下來。
“怎麼?”許連城開口,語調調侃。
桑晚有些忐忑,她料想的許連城應該大發雷霆,但是他沒有,她反而不安。
“你-”
“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桑晚問。
許連城笑了笑,他吸了口煙,隨之將菸蒂按在了旁邊的沙發扶手,啪一聲,按亮了客廳的燈。
桑晚不自覺抬手擋了下眼睛。
兩個人此時才算是坦誠相見。
許連城還穿著白天的那套西裝,甚至連外套都沒脫,沙發扶手上的那個菸頭像個醜陋的疤,顯示著他的心情並不如他看上去那麼無礙。
“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問我的行蹤。”許連城說。
桑晚沒有說話,她太知道許連城的脾性,以前他說這種話她會覺得自尊心受損,而接受了她只是他的附屬之後,這些話已經不會傷害到她。
她說,“我可以解釋。”是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許連城莞爾,看著她,反問,“解釋什麼?”
桑晚抿唇,沒有開口,有些話不必說得那麼明白。
許連城微笑,“星城開的薪酬高嗎?”
桑晚還是不說話。
許連城起了身,走到她身邊,抬手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桑晚,我在問你問題,星城給你開的薪酬高嗎?”
“不高。”桑晚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
許連城就點了點頭,湊近一點,呼吸幾乎撲打在她的臉頰,“那麼,你是為了什麼,要去給陳開打工?”
桑晚,“我不知道。”她說,“連城,我不是故意的,我去的時候並不知道陳開和你的關係。”
“那就是現在知道了。”許連城好脾氣,“桑晚,那你打算怎麼做?”
桑晚不說話。
她的眼睛看著他,能清楚看清他瞳孔裡的自己,她清楚地知道他的意思,他在等她親口說出辭職離開,心甘情願。
毫無怨言。
她抿緊了唇,垂下了眼睛。
許連城挑眉,指腹摩挲著她的下巴,語氣聽不出喜怒,“辭職,我會給你安排工作。”
“桑晚,我的耐心有限,以後不要再擅作主張。”
他說完鬆開手,罕見的沒有發火,而是越過她走上樓。
桑晚扶著沙發穩住身體,許連城這麼輕飄飄的就算了她應該感激,但是她生不出感激的心。
她的生活行為要被別人左右,她還要對施暴者心存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