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難測。
葉然已經完全清醒了,她不會被陳伯的一番舊事,就再對陸凜深抱有什麼幻想。
陸凜深在乎她爸爸?或許吧。
但人走茶涼,當年的那一點情分,怎麼可能撐得起後續年月的磋磨?如果真的撐得起,那陸凜深也不會在婚後的這三年,對她狠心如此了。
葉然喝了幾口茶,緩和了一下心緒,剛剛的飯還沒吃完,她打算先下樓,餵飽了肚子裡的小傢伙,再去看看爺爺。
說不定就能和老爺子商量出什麼更好的法子,讓陸凜深將機會還給她媽媽。
那位捐獻者醫生給出的時間,就在明天。
一早的八點,那邊摘取器官,運送往指定的各大醫院,其中心臟會送往仁康。
也就是說,葉然還有一天的時間,如果不能說動,或者逼迫陸凜深讓步,那這次媽媽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就……
葉然不敢想下去,跟陳伯說自己沒什麼事了,就起身往樓下走。
湊巧陸凜深站在大廳接電話,背對著葉然的方向,只有高大挺拔的背影,也看不清面容。
但寂靜的四周,卻讓葉然聽到了電話內容。
“怎麼會這樣?”陸凜深問了一句,壓低的聲音透出些許不悅的情緒。
那邊是靳凡,聲音焦急,語速有些快:“我也不知道啊,附屬醫院的別說主治醫生了,整個科的醫生都很驚訝,那個患者就是起死回生,一切指標都平穩了!”
“人家是簽署了器官捐贈,但人沒死,奇蹟般地活了下來,就不能再摘取人家的器官了,所以陸總這個……”
靳凡的聲音被陸凜深手機的震動取代。
又有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陸凜深和靳凡說了聲:“先這樣。”然後結束通話接起了另一通。
是任教授打來的,也是說這件事。
原定的符合心源,患者現在險象環生,病情已經得到了控制,家屬歡天喜地,怎麼可能還讓摘取器官,再說了,那也等同於殺人,誰都不能去做的。
葉然驚愕的身體有些搖晃,手扶住了樓梯扶手。
陸凜深聽到聲音轉過頭,十分不虞的看了她一眼,對著電話和任教授說:“我知道了,依依應該沒什麼事,暫緩往後再做移植也可以。”
接著,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葉然聽著,感覺心臟一陣陣的發緊。
事到如今,陸凜深還滿腦子想的都是唐依依。
就這樣一個混蛋,她能有什麼期待?幸好沒有聽信陳伯的那些話。
葉然也發自內心地替自己的爸爸感覺不值,陸凜深不幸的童年,她爸爸就多餘管閒事,還寫那些醜字卡片,真當她爸爸和她一樣愚蠢犯傻,好哄騙了!
葉然壓抑了滿肚子的煩悶和鬧心,也不想理會陸凜深,穩住心神就邁步下樓,匆匆的腳步就要繞過他,卻被陸凜深一把攥住了胳膊。
“往哪兒去?”陸凜深皺起眉,有點質疑的道:“你這臉是不是變得也太快了?”
剛才還在樓上對他苦苦哀求,甚至不惜都下跪磕頭了,現在就一臉冷漠地好似對待仇人,這是聽到電話了,覺得他沒有利用價值了?
陸凜深本來就憂心老爺子的病情,心裡說不上來的煩悶,再看著葉然這幅冷冰冰,判若兩人的狀態,他只覺得滿腔的怒火開始了沸騰。
“比不過你。”葉然懷揣著憤懣,情緒不好,語氣也自然不會好:“我聽到電話了,那位患者能有好轉是件好事,就是可惜了我媽,她的身體也拖不下去了。”
所以葉然當務之急,是想馬上去找蕭天潤,感覺對方的人脈和資源還比較充足,看看能否儘快再找到一個適合匹配的心源。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