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老宅這邊,本就知曉秀才豈是輕易能考中的,故而未曾抱有多高的期許。
陸正羽與陸正翼兩兄弟,對於陸正豐考上秀才一事,更是隻字不敢向家中提及。
誰曾想,兩日後,陸家在鄉下的族長從城中歸來的人口中獲知了一個驚天喜訊——陸家不但出了秀才,而且還是廩生!
族中出了秀才,這可是了不得的大喜事。往後,族長在鄉里行事,腰桿都能挺直不少,更要緊的是,沾親帶故的人家還能減免些田畝賦稅。
於是,陸家族長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陸家老宅。
“老族長,今日怎得有空前來?平日裡可是請都請不動啊。”陸老爺子對族長向來敬重有加,畢竟陸家但凡操辦大事,都得將族長擺在首位。喪葬之地的選定、祠堂牌位的安置,皆由族長定奪。
“怎麼?水長老弟,這般大的喜事,你還打算瞞著我這族長不成?”
“喜從何來?莫不是說兩個月前正翼中了童生之事?”陸老爺子滿心疑惑,當初正羽考中童生時,也未見族長這般特意前來道賀。
“怎麼?這是怕我沾了你家的光?”老族長見陸老爺子這般反應,還以為他是擔心自己提及掛名免賦稅之事,所以才故意這般說。
“老族長,您誤會我了。您從踏入我家大門,到坐在這正廳之中,哪有半分像是有喜事的模樣?”陸老爺子此刻內心又多了幾分心虛,只因他生怕老族長說的是沐晨被封為秉義郎一事。
畢竟二房已然與老宅斷絕了親緣,沐晨和老宅也再無往來。倘若真是此事,陸老爺子可有的是苦水要吐。
“咦?”老族長瞧著這情形,也覺得不像是辦喜事的樣子。想當初陸正翼考了個童生,還請自己喝酒,只是自己找藉口沒去罷了。
“老族長,您說的到底是啥喜事?您不妨直言,若真是有,我這性子哪會藏著掖著?”
“你們家出了個秀才啊!三叔公親眼瞧見學政張貼的榜上,明明白白寫著陸正豐的名字,位列二十三名,是廩生!水長,你不會因為正豐是庶出就不重視吧?此事可千萬不能糊塗。
如今正豐考中了秀才,你這邊把陸如柏他已逝的孃親改為平妻,祠堂那邊我們也能將他改成嫡出。陸正豐這孩子往後必能中舉,是要做大官的!”
老族長後面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堆,陸老爺子卻是什麼都聽不進去了,腦袋裡一片空白,只剩嗡嗡作響。陸如松則尷尬得恨不得將陸正羽抓回來狠狠抽上兩巴掌。
“那個……老族長,二房已經被我們斷絕關係分出去了,如今算不得我們陸家的人了。”
“哎呀,分家又不是斷絕關係!什麼?斷親!水長,這是怎麼回事?此事可開不得玩笑!”
這話給族長驚的一怔,回過神來的陸老爺子連連說道。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陸老爺子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略地跟老族長說了一遍。
老族長聽聞陸初霜原本的婚約物件如今成了陸初雪的夫君,而此人正是前段時間聲名遠揚的秉義郎,頓時覺得陸家老宅這一眾人等簡直是糊塗至極,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