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月,沐晨將賬本送回南江後,從吳家請來了十多位精於算術的掌櫃,馬不停蹄地開始盤賬。
與此同時,盧守亭藉助安插在錢莊裡的眼線,逐步摸清了張東耀的錢財來路與去向。
陳興隆那邊已無法購入新的紡線,幸而前期儲備充足,尚可維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是隻要扳倒張東耀這個問題也不是問題,所以新的活動也是一個接一個,讓新街的布行叫苦不迭。
秦業保轉換思路與方法後,也發現了新街存在的諸多問題。
太守府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簡直豈有此理!那些膽敢搬回舊街的商家,給我統統砸了!”太守怒不可遏,咆哮聲響徹整個府邸。
幕僚趕忙上前勸解:“大人息怒,這些商戶突然回遷,實則是因為有人蓄意散佈謠言所致。”
“少廢話!去給我想辦法解決,我不想聽任何理由和藉口,務必把那些商戶給我弄回新街!”太守滿臉不耐煩地呵斥道。
“是,是,小的這就去辦。”幕僚不敢有絲毫耽擱,連忙退下,然而此刻的他,心中卻是毫無頭緒。
那些商戶聽的一些傳言後早就已經不那麼好騙了。
這段時日,秦業保派人在茶館暗中散播訊息,稱新街生意難做卻強行讓商戶遷入,背後是城中有官員妄圖低價抄底舊街鋪子,再回頭髮力。
加之此前沐晨抄底以及張東耀命人買進鋪子的事被大肆宣揚,一時間,舊街鋪子的價格竟翻了一倍。
與此同時,沐晨將三間商鋪打通,仿照超市模式開設的雜貨鋪內,擺滿了眾多物美價廉的南江貨物,引得舊街人流量劇增,甚至超過了新街。
如此一來,在舊街擁有鋪子的商家紛紛回遷,致使新街原本就不佔優勢的地段愈發冷清,人流量持續下滑。
秦業保繼續散佈訊息,聲稱若不清貨,待舊街新貨大量上市,手中存貨必定砸在手裡。
這使得一些非張東耀名下的商鋪率先降價拋售存貨。而一旦有商家虧本甩賣,沐晨便派人將貨物平價買回,放在舊街同價出售,分文不賺,就像是提供了免費的同城速遞服務一般。
沐府內,眾人談笑風生。“真是痛快!張東耀這老狐狸的防線千瘡百孔,離垮臺不遠了。”秦業保滿臉暢快,積壓在心頭許久的那口悶氣,終於一吐為快。
“這是臨江張東耀及其家人、親戚乃至家奴名下的產業清單,秉義郎您是如何知曉他會將產業掛在家奴名下的呢?”盧守亭將張東耀的資產查了個大概,見許多事情果如沐晨猜想不禁問道。
沐晨微微搖頭,神色從容地說道:“我並不確切知曉,只是猜測而已。張東耀此人向來謹慎小心,做事滴水不漏。想當年,他將沐家底細摸得一清二楚,而後將沐家產業抄掠殆盡,如此行事之人,必定會對自身可能面對同樣的問題有所防備。”
只是如今張東耀貴為太守,對於這件事的隱藏工作也不再如當初那般小心。
張東耀家奴名下在臨江擁有大小產業十幾處,親屬名下亦不在少數。
“怪不得張東耀能有源源不斷的資金投入新街,若讓他得逞,新街百間鋪子皆歸其所有,即便一間鋪子兩千兩,那也是二十萬兩之巨。”陳掌櫃驚歎不已,暗自咂舌於張東耀的手段與野心。
“再者,錢莊裡的銀票也存在問題,不少銀票來自南江,顯然是有大量銀子從南江流入,維繫著張東耀的計劃。”
關於這一點,從南江傳來的訊息已能證實,透過不斷的盤賬,吳家那便已經理出不少當年屬於沐家但是被張東耀私吞的產業。
當年沐家在南江亦有諸多產業,雖數量不及臨江這邊,但也有價值數萬兩之多。毫無疑問,這部分產業已被張東耀全部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