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聲音的來源,方穗抬手收攏,示意眾人保持高度警戒。
“裡面恐怕就是蟲母,保持警惕。”聲音透過精神連結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哨兵的耳朵中。
暗紫色的血管在腔室的頂部交錯織成網狀,最終匯聚在整個腔室正中央的頂部正中央。
從上方滴落的黏液在精神力凝固出的屏障上灼燒出白色煙霧,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而方才開口和方穗說話的蟲母正端坐在正中央用肋骨堆積形成的王座上。
銀色的長髮垂落在她露出的肩頭上,面板如同珍珠母色,紫羅蘭色的複眼閃動著,目光落在了最前方方穗的身上。
“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蟲母紅唇微揚。
方穗並未回答,只是踩碎了腳邊即將破殼的蟲族卵殼,半凝固的液體和肉塊在腳下發出如同嬰兒哭泣的尖叫聲。
這樣的哭聲如同連鎖反應,一聲接一聲地響起,最終在整個腔室中迴盪著。
——而聲響最大的便是來源於蟲母的懷中。
眾人都忍不住掩住了耳朵,勉強才能抵擋得住這樣的聲音衝擊。
直到這個時候,方穗發現這整個腔室裡滿地都是正在孵化中的蟲卵。
蟲母對於她這樣的回應無關痛癢,她拍了拍懷中的嬰孩,直到聲音漸漸衰弱了下去,才用展開的一側羽翅裹住嬰兒繼續晃動著。
“初次見面就盯著別人的孩子看,可不是淑女該有的禮儀。”蟲母支著臉,細長的手指輕輕地敲在臉頰側面,“在蟲族裡直視蟲母飼養幼蟲是不禮貌的行為。”
方穗有些嫌惡地將靴底沾染的血肉混合物在一旁蹭掉,語氣無謂:“是嗎,可惜我只是個普通的人類,不知道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禮節。”
蟲母身體虛弱,如今只能坐在王座之上哺育著剛出生的幼蟲。
她的目光落在了被柔軟羽翅包裹著的嬰孩上,是人類嬰兒的長相,正吮吸著一根不斷向外流出乳白色液體的腔管。
腔管一路向上,最終匯入到腔室頂上的無數紫色血管中。
蟲母哼笑一聲,無根手指突然暴長出骨刃,“我還以為上次艾爾將你抓走,教會了你不少蟲族的東西。”
“當時他回來跟我彙報,一副對你念念不忘的樣子,甚至想要殺了我這個母親簇擁你成為新的蟲母。”
“雖然我早就想殺死他了,不過還留著他有用……他原本能成為我最完美的容器。”
蟲族中只有蟲母又這樣特殊的能力,在失去戰鬥能力最虛弱的時候,可以選擇族群中強壯的雄蟲鑽入到對方的身體。
將這隻雄蟲當做養料由內到外地吞食,最終徹底擁有對方的外殼以抵擋傷害。
在恢復力量後又會捨棄掉這個外殼,殘留的一些營養物質會扔給幼蟲繼續消化。
哈德里安的槍口瞬間抬起,卻被方穗按住。
年輕的嚮導向前半步,“可是是你派他去阻攔我們。”
“你不是早都已經知道這趟有去無回,艾爾的死怎麼能怪在我的頭上。”
她按住腰間的匕首,餘光掃過哨兵們悄然展開的包圍陣型,“怎麼,難道你這次也學會用人類的悲情戲碼試圖讓我們心軟嗎?”
說罷,她向前幾步,靴底又踩碎了幾顆正在孵化的蟲卵。
蟲母餵食的動作停滯了幾秒,隨後露出了了然的神情。
“看樣子你已經讀取到了足夠多的記憶碎片,”她的羽翅拖著嬰孩放進了懸浮在半空中的蟲繭,“雖然你恢復了之前時間線的記憶,但你怎麼確定……”
她站起身,長袍下突然炸出無數地觸鬚,如同利刃般的尖端亮起幽藍色的熒光。
在那一瞬間,連聲音都變得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