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雲山的朝雲峰,有一片斷崖,名為觀雲崖。
這裡雲海堆積,站在崖邊,和身處雲海,並無所謂區別。
這裡也是整座重雲山的最高處。
更是隻有重雲山極為重要的幾人,才能來到的地方。
但此時,卻有人在這裡煮火鍋。
鴨腸,毛肚,黃喉……在這裡放了一圈。
當然還有豌豆尖。
火鍋裡,紅湯翻滾著,青紅花椒和鮮紅辣椒,不斷在裡面浮沉,隨著帶起來的,還有些雪白的糯米。
一個高大的白袍男人,坐在火鍋旁,夾起一塊毛肚,放在鍋裡燙熟之後,在油碟裡滾了一圈,沾了蒜米之後,這才放進嘴裡,滿足地嗯了一聲。
坐在他對面的朝雲峰峰主白池卻沒有什麼心情,放下手中的筷子,他看著眼前的這位宗主師兄,嘆氣道:“師兄!”
身為重雲山宗主的白袍男人沒理會他,只是自顧自夾了根鴨腸,放在紅湯裡,看著鴨腸因為溫度而不斷彎曲。
吃完這根鴨腸之後,重雲山宗主才說道:“小白啊,有什麼事情也不說,不說你就吃,又不吃又不說,在這裡光是看著我,我也很不自在啊。”
他雖然這麼說,但手裡的動作還是沒停下來。
雖說一直不喜歡宗主師兄叫自己小白,但白池也只是無奈地皺了皺眉頭,這才一咬牙,說道:“師兄,玄意峰的柳胤本就受傷了,這次內門大會,玄意峰滿打滿算,也就只有那個新來的弟子能夠參加內門大會了,他本來就天賦一般,這修行也慢,現在還被蒼葉峰那邊派著下山去了,要是兩個月之後,內門大會上,他真的拿不到名次,玄意峰未來三年的配額就真不發了?”
重雲山宗主看了一眼湯裡飄著的豌豆尖,然後這才說道:“西顥掌著山規,這行事不違山規,誰都挑不出問題來。”
白池皺眉道:“可說到底,師兄你才是宗主。”
重雲山宗主抬起頭來,放下筷子,看著白池笑道:“知道你喜歡御雪師妹,玄意峰這些年年處境也的確不容易,但山規便是山規,小白,我這個宗主,若是也要不講規矩,那一座重雲山,豈不是要亂套了?”
白池說道:“可這也太欺負人了,西顥師兄難道心中就沒有半點情分可講?當初御雪師妹不過勝過他一次,他就要記仇到如今?”
他說的是一樁往事,當年的內門大會上,都還是年輕人的御雪和西顥都是玉府境,在那次內門大會上,兩人曾有過一戰,西顥不敵御雪。
聽著這話,重雲山宗主笑了起來,當年那次內門大會,他也在場,不過那個時候,他便已經是天門境了。
這一代的同門弟子裡,他這位大師兄,一直都走在最前面,當他成為朝雲峰峰主的時候,其餘人都還只是各峰的執事和長老。
等到其餘人成為各峰峰主的時候,他已經是宗主了。
雖說已經一晃多年,不過當年的內門大會上的情形他還記得清楚,玉府境的魁首之爭,御雪作為那一代玄意峰寄予厚望之人,劍道天賦也高,尤其是才入內門的時候,她修行速度也極快,而西顥也是天賦不俗,因此兩人的魁首之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看著。
只是那日的場面卻還是出乎大家意料,御雪以劍修身份和西顥一戰,沒有任何留情,賜了西顥一場大敗。
實在讓西顥顏面掃地了一次。
“我還記得,那次內門大會之後,西顥就不願意離開峰間了,因為碰到御雪,就得捏著鼻子叫大師姐。”
說到此處,重雲山宗主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白池頗為有些無奈,宗主雖說一直都是這個性子,但他卻總是有些不習慣。
“那師兄,這件事你就是鐵定不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