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燈光太亮,玫瑰花香薰得他頭暈,趙以川對著手錶良久後抬手關掉盒子。他把玩著手機,反覆點進聊天框再退出。
裴哲的禮物不僅沒讓他幸福,反而開始感到為難。
他應該怎麼做?
趙以川沒法佯裝驚喜,他以前玩過表,知道這隻朗格的價格對現在的他是承受不起的。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因為他跟裴哲又沒真的不分彼此。
拿著燙手,可至於退回……
趙以川用腳趾頭想也猜得到裴哲的臉色了。
要是裴哲生氣倒還好一點,沒事人似的回他一個「哦」就拿走也不錯,哪怕罵他「不知好歹」,趙以川尚能心平氣和地接受。
但裴哲大機率會什麼都不說只安靜地看他,就像上次喝醉在他家賴著不走那天。面無表情看著冷淡,眼睛卻時不時地一動,掃過他,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趙以川最怕裴哲的沉默。
他吃軟不吃硬,每到這時,雖打定主意暫時不要跟裴哲糾纏了,也只會恨自己意志不堅定腦子不清醒,以至於對方想怎樣就怎樣,一點掙扎力氣都沒有。
再次看了眼香檳玫瑰和手錶,趙以川狠狠嘆一口氣,拍照。
他發給裴哲,問:「禮物?」
這時正好裴哲在午休,回得很快:「29歲生日快樂。」
趙以川:「我對這個年齡有點敏感。」
裴哲知錯就改:「生日快樂。」
還貼心地撤回了前一條。
「小姜居然也要負責提醒你一些重要日期嗎?」他調侃,假裝裴哲不是主動要送。
裴哲:「結婚證上有你身份證號。」
他又說:「我給合法伴侶送生日禮物,這不過分吧?」
趙以川回:「不過分,謝謝。」
裴哲:「今晚要不要一起看個電影,慶祝下?」
「哦,可以啊。」趙以川說。
他就知道。
那次在家裡吃飯,裴哲難得和他聊起啟榮幾個公司之間的關係。
將啟榮集團比作一個大家庭的話,除卻不創收的「旁支窮親戚」,啟榮資本是被寄予厚望的親兒子,而啟榮科技是個意外出現的私生子。現在私生子眼看就要奪走正牌繼承人全部光芒,集團內部有些小幫派快坐不住了。
他們甚至不顧及裴照雪顏面,千方百計地想證明裴哲搞的這些都不是長久之路。理由冠冕堂皇,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資本時代,真正能為啟榮可持續創收的還得是金融業。
「高槓桿,高風險,就算體量再大,破產也是一夕之間的。」裴哲說這話時神情淡淡的,無端卻又有一絲嘲諷,「看到眼前的收益就失去判斷,不然一定從中得了好處。」
那時趙以川只笑了笑說,「對啊。」
一次決策失誤引起的連鎖反應有多慘烈,他比裴哲體會更深。
因為有人盯著,裴哲的婚姻自然也成了重點照顧物件。他突然結婚本就蹊蹺,再加上婚後兩人居然沒住在一起,亂嚼舌根的就越發多了。
裴哲每次對他好都有目的,比如現在,他要和裴哲表現得情比金堅。
生日當天度過浪漫的二人世界,最好再一起回裴哲家,沒有任何破綻,誰管他們回家後睡了幾張床。
趙以川下班後在金楠路等到了裴哲。
剛停好車過來,裴哲看見他的第一眼也被嚇了一跳,瞳孔放大片刻,脫口而出:「怎麼這麼大一束?」
香檳玫瑰沒留在律所,單手拿不動、雙手抱又誇張,況且一直抱實在太重,這時正擁在趙以川腳邊,吸引著來來往往不少羨慕或好奇的目光。
「不是你買的嗎,99朵,真行。」趙以川弓腰抱起,臉只能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