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也沒說,徑直用鑰匙開啟門。
「回來了。」
就在出差去劍川前,裴哲找他要了一把房子的備用鑰匙,理由是「偶爾給你送東西不用放在物業」。趙以川直覺沒那麼簡單,但依言給了,他想自己也有暗自期待的,希望某天回家後裴哲坐在沙發裡看電視。
現在,他的妄想居然輕易成真,趙以川站在玄關,聽見網球賽實況轉播聲充斥客廳。
「怎麼這麼晚?」裴哲探出頭問他。
「堵車堵得我想死。」趙以川換下穿了兩天的外套,「你吃飯沒?」
裴哲說:「在等你一起吃。」
對話產生奇妙化學反應,趙以川恍惚間以為他們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他慢半拍地「哦」了一聲,走進客廳,幾個精緻的木質餐盒正疊在一起。
網球賽繼續直播,裴哲到餐桌邊把盒子一個一個開啟。
透過盒子外殼的logo,趙以川發現裴哲買的是虹市排名前三的壽司。家裡還殷實時他吃過一次,食材新鮮,調味很不錯,就是每天只接待兩桌人的規矩很不人性化。現在已被趙以川列入想回味但捨不得工資的清單,可他從未聽說這家高貴日料還能外帶。
但好東西送到家門口了不吃白不吃。
想到這兒,趙以川不客氣地吃了一顆鰤魚壽司,問裴哲:「他家不是不能打包嗎?」
「可你回來都很晚了。」裴哲沒有正面回答。
趙以川笑笑:「有心,謝謝。」
「本來想掐著時間做好,但沒辦法,路上還是耽誤了會兒,口感可能不太完美。」裴哲見他沒表現出喜歡,以為是不合口味,「下次……或者可以讓廚師上門服務。」
趙以川這次再笑,就更真心實意了:「太麻煩,去店裡就行了。」
裴哲說「好」。
低頭狀似吃飯,目光卻在趙以川身上多停留許久。
三月,厚重的裝扮已經不合時宜,趙以川個子高,肩寬,因適度健身撐得起挺括版型,穿襯衫最好看。脫掉外套後,白襯衫衣領處的裝飾吸引裴哲目光,他看了又看,確認這是結婚登記那天自己買的那件。
還在穿啊。
裴哲嚼著醋漬過的生魚,莫名有點開心。
對面的趙以川正在吃小盅裡的松葉蟹,大約嫌不方便,他放下筷子捲起袖口,又把襯衫紐扣再鬆開幾顆,衣領向兩邊微敞,鎖骨與胸口的肌肉線條便隨動作曖昧地若隱若現。
裴哲收回視線,口乾舌燥。
抿一口涼水,他想起今天拜訪的理由。
「我給你父母帶了點東西。」裴哲說,心中隱約忐忑。
儘管這些日子他時不時送的生鮮水果都被趙以川全盤接受,但對方也禮貌性地回贈裴哲一些書籍和小禮物,客氣卻疏離。裴哲尚不確定趙以川怎麼想的,又因為忙碌,很久沒有交流,這次不請自來實在冒犯。
說完,裴哲沒看趙以川,聽見他問:「是那邊的幾盒嗎?」
「啊。」
「又是什麼?」
「茶葉。」裴哲問一句答一句,「你提過叔叔現在不喝酒,就準備了一些紅茶和人參。官燕是給阿姨的,如果他們問起就說——」
「怎麼?」趙以川心情很好,笑道,「終於想開了要跟我回家見父母?」
裴哲眼神閃躲片刻:「可以啊。」
他太直白,反而趙以川如鯁在喉地閉嘴,覺得自己的玩笑過火了。
還未先告訴裴哲剛才那句不是認真說的他別介意,裴哲又說:「看你什麼時候方便吧,結婚這麼久,是該去拜訪一下你家裡。」
居然真要去的樣子,趙以川張了張嘴,頓時無言以對。
還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