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哲本該不放在心上才對。
所以,應該有弦外之音,無非就是對等交換。
趙以川試著形容得委婉些:「你打算把車……租給我?」
正遇轉彎,裴哲偏過頭看後視鏡,皺著眉目光有點迷惑,好像在問他:你沒事吧?
無言以對片刻,裴哲嘆了口氣,乾脆說得更明確更清晰:「車裡的油卡和保養卡都是配套的,姜嘉鈺會定時維護。你拿去開就行,其他別管。」
趙以川:「……哦。」
留學時雖然不太熟悉,但趙以川對裴哲的行事作風還是有所耳聞,知道對朋友花錢大方,不怎麼計較細節,只是朋友太少,所以不是每個人都能從裴哲那兒得到好處。
看來有些性格根深蒂固,不容易改變。
裴哲對他好,應該因為現在開始把他當朋友。
可他並不想得到這些好處啊。
鬱卒,又莫名開心,酸與甜的矛盾心態各自佔據一邊,差點把趙以川撕扯到精神分裂。他默唸三遍「冷靜點吧趙以川」,半側過身,表情藏進車窗的陰影中。
華燈初上的夜晚,東安大道寬闊而平坦,不是週末,過了晚高峰後車輛間保持著距離,邁巴赫佔據最右側的直行車道,把車速壓到40以下。
裴哲以為他累得睡著了。
「到了。」
最開始是假寐,後來就慢慢地睡著了,直到裴哲這句話才被叫醒,趙以川搓了把臉,訥訥地直起身:「哦……幾點了?」
裴哲:「九點,你確定現在還要去加班?」
趙以川也不想去,可他答應了當事人在婚禮前寫好材料,眼看只剩最後幾天,他必須趕在週六前處理好所有工作並按下暫停鍵——他很確定自己沒法婚禮當天還抱著筆記本和手機溝通細節,他又不是裴哲。
「對,應該不會耽誤太久。」趙以川用了極大的毅力才推門下車,「也可能待會兒拿了材料回家去加班,呃……我住得很近嘛。」
裴哲點點頭:「別太勞累。」
趙以川俯下身,從車窗外和裴哲道別:「你也是。」
「對了,車。」裴哲想起來了,安排著,「明天司機開到你小區車位上,再把鑰匙送到華聞。那輛7系週三限號。」
趙以川做了個ok手勢:「行,我就不跟你多說謝謝了。」
裴哲說不用,眼神飄忽片刻:「那……晚安?」
趙以川站在路邊。
「你快回去吧。」他雙手插兜朝裴哲笑,「到家告訴我一聲。」
又是這句話,聽得裴哲耳後發熱。
再次出發後車窗緊閉,良好的空氣迴圈卻沒有徹底驅散車內殘留的香水餘味。
或許不是香水,這股氣息伴隨趙以川太久,連苦的尾韻都讓裴哲會無意間把他和海洋關聯在一起——常人提起大海,會想日落日出,浮光躍金,一望無際的坦蕩燦爛又無比廣闊,但除了一絲後調,趙以川和這些大相逕庭。
月光傾瀉,潮汐湧動,夜空靜謐深邃,最遠處一絲亮色,風聲濕潤,白浪微鹹。
趙以川像黎明的海,無處不迷人。
作者有話說:
裴總:我的車有這個這個和這個
川:誰開跑車上班(看生活白痴的眼神jpg
第18章 十八、「我愛人,趙以川。」
南岸莊園的房間在婚禮前一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同性婚禮省去了不少傳統婚禮環節,在流程上會相對簡單,再加上裴哲的要求之一就是「低調」「親切」,婚禮的基調一早就定好了。
草地派對。
南岸莊園是整個東部收費最高的本土奢華酒店之一,位於虹市近郊,佔地超過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