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鵲想象中那樣漏雨滲水螞蟻蛀的場景。
門戶大開之後,屋裡是敞亮的,窗戶整潔,桌椅兀子案几一應俱全,擺的齊整,地上也乾乾淨淨,稻草和竹編的簸箕掃帚放在在門後的牆角。
正對著門的牆面掛了桃木弓和棘箭,還有一面獸皮。
水鵲瞳孔一縮,這人不會是能打虎吧?
他有那麼點膽虛地瞥了瞥烏淳。
烏淳才拿出一個蒲團子墊在木椅上,對上小郎君那怯生生的眼,斜睨了一眼掛了半面牆的虎皮。
“嗯。”
肯定了水鵲的猜想。
“坐。”
他拍了拍前幾日採蒲花做出的坐糰子。
還算鬆軟。
只腦中又想起那日齊朝槿揹著水鵲的畫面,那窮書生的手繞在身後託著水鵲。
小郎君的面板嫩生生,想來纏著齊朝槿腰背的腿肉也是綿軟。
烏淳又怕這蒲花團子不夠松,底下的木椅硌著水鵲。
水鵲不說話,靜靜坐了上去。
烏淳給他斟茶。
茶底沉澱的還有茶葉渣沫,不太精細。
粗茶怎麼好招待這般的郎君?
烏淳的眉眼壓低,問水鵲:“吃過中飯了嗎?”
其實水鵲在家裡吃過了,但蹭飯這樣的事更易得拉近關係,於是搖搖頭。
烏淳還沒吃,他一般不吃晌午飯,早上吃好,上山打獵,去縣裡買賣回來,中午倒頭睡一覺,下午打的肉就晚餐一頓吃了。
一日二食。
但人家肯定不和他一樣。
烏淳起身到灶房裡,沒多久炊煙升起,刀剁在砧板上的聲音彷彿要把整間屋都震響。
他不講究飲食,只追求吃飽,因此肉質上好的野豬肉,也只會生火後撒上油鹽,在鍋裡燉軟燉爛,除此之外沒什麼別的花樣。
水鵲本來就吃了飯過來的,齊朝槿中午做了乳釀魚,他就著吃了兩碗飯,而這下烏淳又把肉做得油膩膩,也沒有開胃的小菜,他吃了三四口就不再吃了,託辭自己吃飽了。
烏淳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不怪乎這麼瘦。
烏淳覺得他的胃和小鳥胃似的。
水鵲只能頂著他的目光再吃了兩口,烏淳的臉色果然就好看多了。
“……”
但他是真的吃撐了。
水鵲晃眼,餘光瞥見角落的竹籠,裡面布著曬乾的苜蓿草,白色的兔子就窩著在那,吃草的時候三瓣嘴巴動動,乾草窸窸窣窣的響。
水鵲驚訝道:“我那日以為你要吃了它的……”
他還遺憾了很久。
結果烏淳竟然把兔子養起來了。
好像不太符合眼前人的氣質。
倒是他刻板印象了,沒想到打虎的獵戶也愛養小動物。
烏淳沉沉應了一聲,“你喜歡,就常來。”
他是看水鵲喜歡才養的,但人到他家裡眼巴巴盯著兔子,他也不說要送,指望著人為了他養起來的白毛小畜生天天往這裡跑。
水鵲以為是他實在喜歡這白兔子,捨不得割愛,那他自己要看的話,跑到人家裡瞧一瞧也是應該的,總不能強買強賣。
烏淳他問:“晌午怎麼沒吃飯?齊二不給你飯吃?”
時機到了。
水鵲眼前一亮,隨之小心地斂起神色,支支吾吾地道:“齊郎做事辛苦,我花錢大手大腳,說養不起我就不讓給我做飯吃了……”
他扣了扣手,一說謊話就心底虛。
烏淳鷹目牢牢鎖在他身上,沒有留意到水鵲的小動作。
他說:“往後可以到我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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