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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是院內的僕役,而是微生樅。

做飯炒菜的動作比山下的村民還要熟練。

利落地做了些家常的小菜,擺在小碗碟裡,另外還有梅花湯餅。

微生樅自己是不吃的,他辟穀了,這些是給兩個孩童準備的。

水鵲只能吃下一些菜粥糊糊,別的沒有胃口。

微生樅好像頭疼得緊,用勺子把粥送到水鵲嘴邊,道:“再吃一口。”

水鵲用手去推,撇開腦袋,“不吃了,不想吃了。”

微生樅淡聲:“最後一口。”

水鵲憋著一口氣,“上上上一口,你就是這麼說的。”

他死死抿緊嘴巴,說什麼也不再吃了。

微生樅束手無策。

他此生前四百多年在舞槍弄棒,百般武器是信手拈來,修道的路上可以說是一片坦途,未嘗一敗。

唯獨面對水鵲的時候,常常有挫敗感。

打不得罵不得,連說也說不得。

會哭。

哭了就沒辦法了。

微生樅想,水鵲還是快點長大吧。

聽別人說,小時候難帶,長大了懂事就好了。

他眼角餘光一掃,看見吃飯時也坐得規矩板正的眀冀。

又想,水鵲還是不要那麼快長大的好。

眀冀堪堪放下碗筷。

微生樅冷眼看他,聲線平直:“吃飽了,就回北弟子居吧,明日仍要早課。”

他好像是為小孩子著想,理由也得當。

可是眀冀直覺宗主並不如何待見自己。

他只好一行禮,道過別,退出宅院。

夜晚的悟真派,各個峰頭路邊都種植有燈籠草,在幽黑的夜裡發出微光,以作照明,空中也有不知名的光點,月亮高懸。

雪壓塌了窗外的竹枝。

水鵲的燒又反覆。

他的體質特殊,容易生病,生起病來又難痊癒。

外傷還好些,像是熱症這種會擾亂體內經脈真氣的,尋常的丹藥也難以奏效。

微生樅只能先往他背後渡真氣,以通督脈。

水鵲又咳嗽。

一口氣上不來,咳嗽咳得小臉通紅。

微生樅輕拍他的脊背,一直鬧到後半夜,水鵲才情況好轉,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安安靜靜睡去。

帕子一點一點把濡溼額角的汗擦乾淨,微生樅掖好水鵲的被角,眸子垂著。

月光入室,青銅連枝燈的燭火搖曳,夜晚使他的表情晦暗不明,難以看清。

他原以為世間的小孩都這麼可憐,這麼難養。

從小時候襁褓裡小小的那麼點一團,柔弱得好像不抱著,稍微往別處一放,目光不盯著,就要活不下去了。

微生樅第一次養孩子,還問過微生遊意的父親,小孩都是怎麼養大的。

結果發現原來只有水鵲這樣先天不足,那麼容易生病,容易摧折。

好像總有做得不足夠、不盡心的地方,總是目光稍微一移轉,再一看就摔倒了、生病了。

恨不得要揣進口袋裡捂住才好,又擔心他悶著。

微生樅嘆息了一聲,也不敢離開水鵲的臥房,怕孩子要起夜。

就坐在離床近的榻上,靜息休憩。

………

弟子學堂的小弟子們不明白。

分明前幾天還吵了架的,今日一看,大病初癒的小宗主和眀冀的關係好像又好得不得了。

連向來關係最好的塗欽午都要排到後面去。

早課誦經結束,水鵲支著腦袋看一旁的眀冀,滿心歡喜地問:“我爹今天中午要給我做水粉湯圓還有雪花糕,你要不要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