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歇息了。
在一處冰溪邊落腳,背後是狹窄的細道峽谷,約摸僅僅能夠容納兩人並行,崖壁高而陡峻,削壁一般。
他一落下,天地好像是忽而轉瞬昏黃的。
水鵲惶惶然還沒有反應過來。
順著冰溪岸邊,逆流而上的遙遙有一支詭異龐大的隊伍。
面色青白,穿紅著綠,步調緩慢,驚人的一致。
團團簇擁著中間被抬起的步輦向前移動。
他們數量多得驚人,黑壓壓一片,轉瞬就要到這邊。
後方伸過來一隻大手,捂住水鵲口鼻,閃身退至細道峽谷之內。
水鵲嚇得後脊冒出點冷涔涔的汗。
好在狹抱著他的人,身上氣息熟悉,眀冀用神識傳達:“夜行鬼,人數過多,口鼻屏息。”
水鵲趕緊點頭如小雞啄米,眀冀手掌鬆開,他依言屏住呼吸。
黑壓壓隊伍長長墜到天際。
或許是原地有人息殘留,夜行鬼的步伐齊刷刷慢下來。
僵直的腦袋前伸、四轉。
它們沒有視力,僅僅能透過空氣中人呼吸產生的氣體,判斷獵物在何處。
水鵲臉上泛紅,不是凍的,純粹是屏息憋的。
眀冀神識無奈提醒:“胎息。”
胎息,對,胎息……
靠丹田內氣在軀體經脈內氤氳潛行就好,如同胎兒在母胎當中不必用口鼻呼吸。
胎息……
水鵲瞳孔放大,洩露出一道氣。
他忘了胎息如何運轉了!
輕微的人息逃不過夜行鬼靈敏感官。
其中一個在隊伍邊緣外側,正好靠近細道峽谷。
捕捉到這縷氣息,猛然脫離隊伍,輕躍扒在峽壁上,黑魆魆的空洞眼睛睜著。
離他們堪堪一臂距離。
水鵲咬了咬牙。
踮了踮腳,用了力氣扯著眀冀衣襟,纖長雪白的頸線仰起,壓緊對方的唇。
直視眀冀的眼睛,因為長久屏息而悶出漾漾水光。
眀冀會意,丹田內氣自口舌渡給他。
那夜行鬼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追至峽谷,那人息就銷聲匿跡了。
寒風凜冽,從峽谷北端夾道呼嘯而來。
吹掀了水鵲的雪帽。
烏黑柔軟的髮絲在北風中捲起,臉頰和眼尾凍得泛紅。
眀冀扣住水鵲的後腦,壓住烏髮。
稍微偏移位置,他身量高,骨架寬,能夠幫水鵲擋住來風。
好半晌。
夜行鬼的隊伍遠去,連行走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水鵲的手方才一直露在外頭,扯著眀冀的衣襟,如今凍得發僵。
天地間,好像只有兩人相觸的唇肉還是溫熱的。
水鵲猛地推開了對方。
垂著眼睛,自己揉捏凍僵的雙手。
“你不要以為我剛剛對你有別的意思哦。”水鵲嘟囔不休,“就是為了躲避夜行鬼要你渡氣而已,沒想親你。”
停頓一會兒,他還要補充:“親你和親石頭是一樣的。”
橫豎讓眀冀別自作多情。
劍修覆下眼瞼,“嗯。”
他輕應水鵲的話,伸手過來,裹住那雙凍得指節霜白,蔓延到指尖又是淡紫的手。
石頭的手極為暖和,然而身上穿的衣袍,和水鵲裡三層外三層的比起來,堪稱一聲輕便單薄。
水鵲小聲道:“謝謝。不過這是你自願的,我可沒有逼你。”
他說完,便心安理得地讓眀冀給他捂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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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進度還是一會兒再說吧,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