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天道會睜開眼,照拂一下他這個可憐蟲。
伏斷沒有得到過善待。
他自認為能夠交付後背的好兄弟,在秘境暗算他,沒有天道之子的機緣,他當初在一線天崖底,苟延殘喘至秘境結束。
他視為再生父兄的師父,勾結魔族,給宗門引來滅頂之災,卻將劍尖對準他,大義凜然誣告他是魔修。
扶善懲惡的那些所謂正道魁首——
滄海劍宗坎海真君,悟真派微生樅,皆追殺他至修真界邊緣。
窮崖絕谷,下臨無地。
伏斷才明白,偌大修真界竟然沒有他的立錐之地。
他墮魔了,沒有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魔修,而是變了可以止小兒夜啼的魔頭。
天道之子那樣經歷算是悲慘的話,他伏斷是什麼?
茶餘飯後,不論是誰,都可以唾棄詈罵的談資?
伏斷眼底一片冷鬱,胸中埋著一團火焰在灼燒。
而且。
多巧啊。
天道之子的娃娃親物件……
是微生樅的孩子。
伏斷薄唇牽起,眼皮抬起又覆下,上下掃量小宗主的臉蛋。
雙頰要說肉其實也沒多少肉,下巴尖兒抵著他的虎口。
可能是跟著微生樅吃不飽穿不暖吧。
伏斷冷嗤一聲,“你倒是和你爹長得並不肖似。”
若是長得像微生樅那樣道貌凜然,惺惺作態……
伏斷此行,必定不會留他。
眸色沉沉,心神思索的一會兒功夫。
被水鵲咬了虎口。
對他來說,和撓癢沒什麼區別。
魔修之體本就如銅牆鐵壁一般,刀槍難入。
奮起反抗的小宗主,反而要硌著牙齒。
伏斷冷冷看著對方鬆開嘴,小聲小氣地呸呸兩聲。
魔將原先還想教訓那些明明劍都提不起來,還試圖衝上去保護水鵲的劍修。
揚起拳,動作在聽到這位小宗主呸的一聲,停滯了。
魔將們戰戰兢兢地回首,去觀察陰晴不定的大魔頭。
額角冒出冷汗,生怕一會兒魔尊動怒,殃及池魚。
伏斷低眸。
他虎口上沾著透明的水液,以及一個細微的牙印。
伏斷問:“你是兔子嗎?”
逼急了會咬人?
水鵲抿唇不回答他。
小臉繃著,如臨大敵。
眀冀上前,無言地把水鵲護在身後。
伏斷看他們情意綿綿的模樣就心煩,餘光瞥見劍修首席重新用劍支起身軀,與魔將交戰,劍鋒破空。
視線轉回來時,似笑非笑地問水鵲:“你怎麼只護著眀冀,也不護著你那滄海劍宗首席的好哥哥?”
水鵲從眀冀身後側出頭來,緊張地盯著他,“你什麼意思……”
之前在竹林裡,那樣陰惻惻,黏在他身上的感覺,是眼前這個大魔頭在窺視他?
伏斷接下來的話肯定了他的猜測。
“怎麼?半日前不還在林子裡,和劍宗首席親得難捨難分?”
天道之子的未婚夫,也沒有那麼愛他。
不是照樣背叛了他們結下的娃娃親?
伏斷明知這個小宗主那般委身於人,是為了給宗慎補齊陽氣,最終目的仍舊是要治癒眀冀。
他只是像常年躲在潮溼陰暗之處的豺狼,一日見到了陽光下的家養犬。
需得挑刺,找出這隻家養犬不幸的證據。
眀冀還沒作態,水鵲反而嚇得臉色發白,“你、你別亂說,平白無故汙我清白!”
眀冀覺察出伏斷是在挑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