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
景年眼眶紅腫,已不記得是今天以來第幾次流淚,她崩潰地將雙手捂在臉上,整個人埋進雙膝間,崩潰道:“我不是有意要傷他們……”
蕭痕眉頭緊皺,擔心她這般下去會情況不好,無措地彎身,打斷她:“墨姑娘?你彆著急,一切等回莊後再說……”
如今,知曉他們一行今天在莊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人,都因為重傷昏迷不醒,事情的所有前因後果也都因此不得而知。
但也正是由於此,所以當蕭痕在那個偏僻荒涼的村子中看到景年本人時,才會那般震驚。
因為不論是誰,凡是知道景年情況的,在看到被救回來的棠鈺莊暗衛們受傷的模樣時,都會不約而同地想到她。
所有的證據,指向都太過明確。
他不敢相信,卻又控制不住地不得不往那個方向想。
這些念頭,一直維持到當他親眼看到那個一身紅衣,竟能承受得住歐延劍氣的陌生女人之前……
另一個綠瞳者。
尤其是臨風還受了如此嚴重的傷。
一切就又都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
明明只是離開了幾日,再回來時,怎麼就都天翻地覆了?
蕭痕說完這些就沉默住。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會問,也不該是他問。
……
馬車晃動著。
景年在聽完他的勸慰後,終是徹底安靜了下來。
胸口不知為何悶得厲害,還有鈍鈍的痛。
一切等回莊後再說……
……
她抿著唇,恍惚而絕望間,竟是倉皇一笑。
眼前盡是方才歐延轉身冷漠離開的背影……
他誤會了。
在她被動地,證據確鑿地,隱瞞了他這麼多事情後,心中一直以來惴惴不安的隱憂,終於發生了。
這是在她意料之內的。
也都是她造成的。
她沒有資格難過,更沒有資格委屈……
無論如何,都是她錯了……
……
******
那日快到棠鈺莊時,天已微亮。
莊門前已有輦車等候,馬車一停,就有侍從圍上前,在蕭痕的吩咐下小心翼翼將臨風抬了出來。
蕭痕原是要讓人送景年回靜園,她卻不肯,而在得知陸承遠和疏逸一行也都被安頓在蘅蕪堂附近時,越發堅持要與他們一起過去。
她態度堅定,蕭痕也無可奈何。
只能點頭應下,趁著臨風被抬上輦車的空餘,他沒忍住又看了景年一眼。
藉著亮起的天色,這還是這一晚上來,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她的模樣。
景年面上沒什麼表情,很是木訥,眼圈青黑,血漬和淚痕乾涸,一身狼狽,衣襟上還有好多血跡。
那是她自己的,還有一路上無意蹭到的臨風的血。
到現在為止,她已一天一夜都未合過眼。
景年往前走了兩步,身形微晃。
蕭痕心中不忍,“姑娘,我扶你上輦車吧,正好到蘅蕪堂,也好為你清理下手腕的傷口。”
景年手腕上那道被景向嵐劃出的口子,此時已被簡單包紮過,能看到上面沾染的血紅色。
她聞言沒什麼反應,像是根本不在意一樣,目光遠眺,朝著凌雲閣的方向……
好一會兒才收回目光,沉默地上了輦車。
……
這是景年第一次來到蕭痕的蘅蕪堂。
她腳步有些虛浮,抬頭,看著眼前印著蘅蕪堂三個字的牌匾,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