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歐延攜景年,與掛著宮中特使身份的太尉楊曦承一道,從安臨棠鈺莊出發,北上進京面聖。
那出發的日子,正正好是在畢堯因斷情山結界異動離開後的第二日。
此行關鍵,且意義重大,蕭痕自然是要一同前往,可如此一來,便只能剩下身受重傷而至今無法動彈的臨風一人留於棠鈺莊內了。
臨風如今的情況,照蕭痕的原話,是至少要再躺上一個多月的,而每日治療和護理所需的條件,除了棠鈺莊外,再找不出任何一個可替代的地方。
因此無論如何,他都是得留下的。
好在也還沒有到無計可施的地步,在蕭痕特意親自再次請求瑤雪能夠在棠鈺莊多留上一段時日後,她最終是答應了。
而在得知了這一安排後,臨風竟也出乎意料的未拒絕,不過他雖是人被困於房中不得行動,卻已開口向歐延調借人馬差遣。
景年還記得,他最先做的,是派人去尋徐臻禮——
那日在黑市中發現的孩子多吉,若不出什麼意外,應該依舊是在徐臻禮府上的。
這孩子也毫無意外成為了調查火族的又一個全新方向。
不僅如此,還有那日在城外追蹤的那夥人販的來歷下落,也都是急需追尋的重要線索。
總之,有待解決與查證之事,還有太多太多,以至於已到了如今兵分各路的程度。
而那種風雨欲來的蠢蠢欲動感,也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強烈過。
……
距離景年中毒至今,已有將近快兩個月未離開過棠鈺莊,完全與世隔絕的狀態,倒讓她臨出發時,心情頗為微妙。
但換個環境,又是在外行徑,心情總歸是好的。
歐延顧及著她的身體,並不急於趕路,馬車的顛簸完全在承受範圍之內,長途跋涉,竟難得的並不有多疲乏。
一連行了三日,也漸漸地距離安臨城越來越遠。
……
當日。
夕陽西下,天快黑時,車隊堪堪趕入省內交界處的一座小城岐均。
歐延不讓天黑趕路,也儘量少在野外露宿,因此一行人一直都是兵分兩路,兩名侍衛騎馬先行探路,找到合適的落腳點,以便提前安排好路線,往回傳信。
藉著此時馬車內昏暗的燭火,景年再次取出雙生鏡,細細看了一陣。
“還是沒見到人?”
自那日聽聞了畢堯的介紹後,歐延也終於從景年這裡見識了那出自斷情宮的雙生鏡。
出發的這三日來,景年總會時不時地將鏡子取出來端詳一陣。
這一回,她甚至專門學會了此前臨風對她用過好幾次的,能讓鏡面閃爍起光亮的方法。
只可惜雖說她有滿腔的熱情,臨風那頭卻是不甚領情的,幾天過去,也只有剛出發的那日,景年有在雙生鏡中見過他一次。
其他時候,便一直像現在這般,鏡面黑漆漆一片。
“是啊……我主要還是……怕他和畢堯瞞了什麼事沒告訴我,而且他那種人,什麼出其不意的事都做的出來,也不知會不會傷沒好就冒失地去做什麼……”
而且這次分開,也不知還要過多久才能再相見。
……
此時馬車內只有他們二人,聽到歐延的話,景年輕嘆了口氣,又默默將鏡子收起來。
歐延握住她的手,輕輕揉了揉,“你也莫要太擔心,還有我的人跟著他,今早不是才收了信,說他一直都好好待在蘅蕪堂裡的嗎?”
“而且如今他這傷……短時間內也著實是折騰不出什麼來了。”
說著,歐延一聲自嘲的輕笑,“若真有,他還做了,說不定就會是什麼意料之外的破局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