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徐不緩地說著,平靜而溫和,彷彿當年留下的皆是美好。
就好像……七年前那場巨大變故,從來不曾發生過。
景年不由地握住了歐延的手。
她似乎越發懂了,從擁有到徹底失去,相比起自己從始至終的一無所有,會有多痛。
……
“剛才不是還不讓牽?”
歐延揚眉,抬了抬被她拉住的右手。
景年眼角剛泛起的熱意被他這一句,瞬間消失的不見蹤影。
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又將手抽回。
……
這麼一路說著話,去未央宮的路雖長,卻彷彿一晃神便到了。
又是一道高大威嚴的宮門,耳邊只有行走的腳步聲和內監通報的嘹亮聲響,景年壓低了頭,跟隨歐延快步進了宮門。
院裡有盛開的蘭花,修剪的極是好看,各處都瀰漫著一股素雅之氣,一看便是女人居住之所。
殿門前,宮女恭敬地從左右掀開簾子請二人進入。
室內並不悶,還有一股淡淡的檀香氣息,繞過屏風,一眼便看到一個身穿藏藍色常服的女人端坐於前方。
她便是北國現如今的皇后魏氏——
有了方才面見北文帝的經驗,景年平靜了不少,下跪行禮前偷偷抬眼過前方的婦人。
據昭王妃說,魏皇后是北文帝還是太子階段便迎娶的正妻,與其一樣,歷來崇尚節儉,後宮上下,包括她自己,日常都是一身衣著樸素,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她估摸四十有餘,卻保養極好,一身藏藍色將她整個人氣質襯得極為端莊,頭上的飾品並不多,完全不像景年想象那般滿身貴氣。
短短几個時辰,竟是將當今帝后都親眼目睹了個遍……都是頂頂尊貴的人,也果如傳聞那般令人心生敬意。
……
“微臣給皇后娘娘請安。”
“民女參見皇后娘娘。”
魏皇后的長相併不是那種一眼便能驚豔四座的,但氣質卻極佳,出身名門,很多風韻都是與生俱來的,此時見到二人,自然笑得由衷,抬手示意他們起身,“可算是將你二人盼來了,也不知我派人過去的時間對不對,有沒有打擾到你們與陛下。”
景年拘謹地起身,聽到魏皇后溫柔的聲音,緊張的心情平復不少。
“公公來得正是時候,正巧那時剛要向陛下請辭。”
歐延拉著景年上前兩步,自然又是一番介紹。
“本宮都聽楊太尉說了,昨日他回宮向陛下覆命時,本宮也在場”,魏皇后說著,目光轉向景年,“果如他所言,真真是個絕美的妙人,放眼宮中,也找不出哪個女子能與其媲美了。”
景年聞言,忙低頭道:“娘娘謬讚,民女惶恐。”
“這是誇你呢,莫要緊張。”
魏皇后一生閱女無數,心思八面玲瓏,給二人賜座的空當,又命人將一樣東西呈了上來。
景年小心地抬眼望去,就見一宮女手捧一托盤走了進來,上面放著一個古樸的木盒。
“你們大婚在即,本宮雖不是老七的生母,但名義上,還是他的義母,兒子娶妻,做母親的自然要有物件相托,也算是對你二人的祝福。”
魏皇后開啟那盒子,招呼景年走到近前,“這對玉鐲是本宮的貼身之物,如今賜予你,且來試試,可還合適?”
景年沒想到自己還能得到賞賜,大氣都不敢出,看一眼歐延,見他微笑著點頭,這才跪下謝了恩。
魏皇后親自將兩個鐲子戴到景年手腕上,稍有些大,但並不會脫落。
“你看你這手腕細的,實在是太瘦了,老七,今後你可要好好照看你媳婦兒,女子可不能太瘦!”